他顿了顿,脸色变得有些凝重:“澳大利亚的S.HoffnungandCo公司正式发来了律师函,咬死卡榫公差问题。
扬言要启动国际仲裁,索赔金额高达一百五十万美元。来势汹汹啊。”
郑硕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扫过店里狂热的人群,又落到手中刚刚买的《星岛日报》上。
头版并排刊载着两条新闻:左边是廉政公署搜查马家地下赌场的现场照片,场面混乱;
右边娱乐版则用醒目的大字标题写着“《鬼马双星》:白西装下的黑道隐喻”,旁边配着许冠文穿着带凤凰标志西装、表情微妙的剧照。
他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轻笑,随手将报纸折起。
“让他们告去。”郑硕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通知我们的法律顾问团,按最高规格应诉,程序能拖就拖,证据能抠多细就抠多细。
这种跨国商业仲裁,没个两三年下不来结果。等他们那边的判决书墨迹干了,我们曼谷新厂的产能,怕是连整个东南亚市场都喂饱了。”
他清楚,对方此举更多是商业恐吓,想逼他让步,而时间,恰恰站在他这一边。
夕阳渐渐西沉,天际被染上一片橘红。郑硕没有离开,而是默默走到便利店巨大的玻璃窗前,隔着玻璃,望着外面依旧蜿蜒曲折、热情不减的抢购长队。
人们脸上洋溢着对幸运的渴望,对那个“金墨方”的向往。
店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店外,晚风渐起,带着一丝咸腥的海水气息。
“建宁,你看……”郑硕忽然轻声开口,像是对身边的霍建宁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做实业,就像是种树,得把根须深深地扎进土里,一根一根,扎实了,才能吸到水分营养,站得稳。
玩金融,像是长叶子,可以借着风势,长得快,看起来繁茂。
但根要是浅了,一阵大风过来,树冠再大也得倒。”
他目光深邃,望着远处海天相接之处。
“我们现在做的这些厂子、这些店,就是往下扎根。
根扎得足够深,将来无论树冠想往多高、多广里长,哪怕伸到云里头去,心里也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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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建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远处海平面的尽头,大片大片的乌云正在悄然汇聚,缓慢地翻滚着,吞噬着最后一线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