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下是一口烧塌的铁箱,里面曾装满未启封的“正命录”——天机阁每年核定九州百姓命格的名册。
名单一张张化为灰烬,唯有一枚铜印从火中滚出,通体暗绿,印文刻着三个古篆:
命债司。
她拾起铜印,翻转背面,呼吸骤然一滞。
那里,赫然烙印着九州九大顶尖宗门掌门的指印契约,血色斑驳,仿佛刚刚签押不久。
“合道宗……玄阴门……连缥缈宫都签了?”她冷笑出声,“原来你们不是被蒙在鼓里,而是共犯。”
她指尖一弹,妖火卷出,将铜印表面灼烧出一道裂痕。
就在那一瞬,一股阴冷意念自远方袭来,似有天机阁的探子察觉异动。
红月眸光一寒,身形化作赤焰流光,刹那消失于风沙之中。
而与此同时,北境关隘之外,寒山君正立于一座冰桥之上。
他面前是一辆通体由玄冰打造的“命粮车”,车身上刻着天机阁独有的符文,标注“岁供·北境”。
可当冰车被破开时,里面没有一粒米、一袋粮。
只有一具具干瘪的少年尸身,蜷缩如枯柴,胸口烙着两个猩红大字——
祭品。
寒山君一步步走过去,手在颤抖。
他认得其中一人。
那是他三年前失踪的亲传弟子,天赋平庸,却最是忠厚。
他曾以为他是叛逃,或是死于妖兽之口。
可现在,这孩子眼窝深陷,血脉尽空,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抽干了命源。
“命粮……原来是用人的命来‘养’的?”寒山君声音低哑,几乎不成调。
他猛然拔剑,一剑斩下!
轰——!
整辆冰车炸成碎屑,寒气四溢,如霜龙咆哮。
“传令九城!”他立于风雪中,铠甲染血,声震四野,“凡天机阁使节入境,格杀勿论!北境,不再纳命税!”
命令如雷,传向四方。
而在地底深处,顾长青忽然浑身一凛,仿佛某种无形的震颤自地心传来。
他低头看向手腕——那里,丹心令的裂纹中,金线正微微跳动,与地脉命链共振。
就在这时,一道轻不可闻的声音,自雪缝间悄然浮现。
风丝拂过耳畔,似有女子低语:
“裂痕又动了……”北风骤停,雪原死寂。
一道纤细如烟的身影自地缝中缓缓升起,仿佛由千万缕风丝编织而成,通体半透明,唯有一双眸子亮得惊人,像是藏了整片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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