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让任何一滴眼泪落下。只是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那份冰冷的、摇摇欲坠的优雅,挺直背脊,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出了这栋承载了他所有枷锁与荒芜童年的、巨大的金色囚笼。
庄园外,议会专属的悬浮梭车静静地等待着,流线型的车身在A市冰冷的夜空中泛着幽蓝的光泽,与身后奢华的、金光灿灿的端木庄园格格不入。
端木鎏煌拉开车门,坐进后座。车门无声关闭,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他靠在冰冷的座椅上,闭上眼,抬起一只微微颤抖的手,用手背死死抵住额头。优雅不再,只剩下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和灵魂被撕裂后的茫然。车窗外,庄园冰冷的轮廓在夜色中飞速倒退,如同一个正在远去的、金色的噩梦。
就在悬浮梭车即将驶离A市空域,进入高速巡航轨道时,他手腕上的光屏手环再次震动。这次是普通的通讯请求。
来电显示:端木焕
端木鎏煌深吸一口气,用力抹了一把脸,强行压下所有翻涌的情绪,恢复了那副冰冷完美的面具,才按下了接听键。
“喂?鎏煌小古板?”一个带着明显调侃、懒洋洋的嗓音立刻从手环里传了出来,背景音似乎还有呼呼的风声,“听说你回‘金笼子’受刑去了?怎么样?没被你家老爷子用金条砸死吧?啧,A市今晚风好大,吹得我发型都乱了,亏我还想给你打个慰问通讯…”
端木鎏煌:“……”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车窗外。梭车正穿透一层薄薄的云霭,下方是浩瀚无垠的、被夜幕笼罩的都市灯海,如同打翻的星河。而更远处的地平线上,圣劳伦斯学院所在的F市方向,隐约有熟悉的粉白色塔尖光芒,如同迷雾中唯一的航标。
他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吐出了一口一直憋在胸口的浊气。回复道:“毫无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