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自铁台炸开,沿着地火脉络蔓延至四壁岩层,山脉、河流、关隘、粮仓逐一浮现,最终连成一条贯穿南北的“国脉粮道”——其走向竟与谢家三代守仓路线完全重合!
这不是疆域图,是命脉图。
是掌控天下粮运、水道、屯田、盐路的终极密匙,更是揭露十年前“北舆粮变”真相的钥匙——那一夜大火焚尽的不是灾民名册,而是权臣篡改国策、私吞赈粮的铁证!
“原来如此……”谢云书盯着地图,声音沙哑,“父兄修渠七十二条,建仓三百八十七座,不是为了功名,是为了在这张图上,为百姓凿出一条活路。”
苏晚晴站在他身旁,看着那蜿蜒如龙的红色线条,心中震颤。
她终于懂了谢云书这些年为何沉默如石,为何宁愿背负“病弱弃妇”的骂名也不愿争一日之荣——因为他知道,真正的战场不在朝堂,而在土地与人心之间。
就在此时,地面震动传来异响。
陶五郎猛然抬头:“有人在诵图!是誊抄本!他们把图显影的消息传出去了!”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的文华殿外,严松年立于石阶之上,身后百名学子高举誊抄版全图,纸页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你们烧得了纸,烧不了民心!”老学官声如洪钟,“谢氏十年救民十一万,修渠养地,教化乡野!谁才是国之栋梁?!”
百姓闻讯蜂拥而至,宫门前人山人海。
老吴头拄拐立于最前,浑浊眼中泪光闪动,颤声嘶喊:“少爷回来了!他带着根回来了!北舆的麦子还在长啊!”
话音落下,远处天际忽现极光,一道赤色光带撕裂夜幕,宛如凤凰展翼,横贯苍穹。
地底深处,火光照亮谢云书的脸。
他静静站在地图前,久久不语,仿佛灵魂已被那流淌的山河吞噬。
良久,他伸手探入贴身衣袋,取出一卷泛黄绢帛——那是先帝临终前亲手所书的赦令,盖着朱砂御印,写着“谢氏一门,忠烈可表,若有蒙冤,后世当昭”。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行字,像是在触摸一段被掩埋的岁月。
然后,他缓缓转身,看向苏晚晴,声音低得几乎被地火掩盖:
“我要把它埋回去。”
地火未熄,岩层深处仍在低吼,如同千年前被镇压的魂灵仍未安息。
谢云书站在那幅光芒渐隐的《北舆龙脊全图》前,指尖轻轻拂过铁台边缘,那里还残留着凤钥与灰钥嵌合时留下的灼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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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影子被火光拉得极长,斜斜投在岩壁上,像一柄出鞘未尽的剑。
苏晚晴看着他,心头忽然一紧。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十年男扮女装,藏身于灶台柴房之间,忍受流言蜚语、冷眼欺凌,只为等一日真相重见天日。
如今图已现,仇将报,权臣伏诛在即,他却要亲手将它埋回去?
“你要把它埋回去?”她声音微颤,不是质疑,而是不敢信。
谢云书转过身,脸上竟浮起一抹极淡的笑,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终于走到了宿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