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光线晦暗,只有几缕天光从洞口缝隙和岩石裂隙间透入,勾勒出嶙峋的怪石阴影。
就在那片最浓重的阴影里,一个身影靠坐在石壁旁。
容烬。
他的一条长腿曲起,手臂随意地搭在膝上,另一条长腿伸展。姿态看似放松,但他整个人的轮廓却像是用万年寒冰雕琢而成,周身散发出的气息比这阴暗山洞里的温度还要冷上几分,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甚至拒斥一切情感的绝对冰封感。
他并没有在看玄墨,也没有在看山洞里的任何东西。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血瞳,正毫无避讳地、一眨不眨地,盯着刚刚苏醒的顾砚。
那眼神……
顾砚的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随即又不受控制地加速起来。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注视。
冰冷,毫无温度,甚至找不到一丝一毫劫后余生的庆幸或是看到他苏醒的波动。就像在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或者一个……陌生的、需要高度警惕的存在。
深邃,如同两口幽深的寒潭,所有的情绪都被死死压在冰层之下,窥探不到丝毫内里。没有了之前的疯狂,没有了灭世般的暴虐,也没有了那几乎将他灵魂都灼穿的恐慌和脆弱。
只剩下一种近乎绝对的、令人心悸的平静和……疏离。
仿佛之前那个紧紧抱着他,将滚烫泪水落在他颈间,发出破碎哀求的人,只是他濒死前产生的一个荒诞幻觉。
顾砚的喉咙有些发干,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也许是道谢,也许是询问现状,也许是……
可所有的话语,都在对上那双冰冷眸子的瞬间,被冻结在了喉咙里。
一种源自本能的、对危险和强大存在的警惕和恐惧,悄无声息地爬上脊背,让他下意识地绷紧了尚未恢复的身体。
然而,就在这丝恐惧升起的下一秒——
昏迷前那穿透灵魂屏障、狠狠撞入他意识最深处的破碎嘶吼,那充满了无尽恐慌和绝望的哀求,如同被按下了重复键,清晰地、震耳欲聋地在他脑海中轰然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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