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唯一的?值得的?不许有事?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从那个男人的意识中传来,带来的冲击力,远比任何直白的言语更加强烈。
他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再说话。
只是再次深吸一口气,将怀中玄墨抱得更稳了些,然后迈开了脚步,坚定不移地、向着那散发着浩瀚光芒与悲怆呼唤的水晶之塔入口走去。
他的背影依旧单薄,却在此刻多了一丝难以摧毁的坚定。仿佛无论前方是何等未知的险境,他都知道,自己并非孤身一人。
就在顾砚的身影彻底融入核心入口那片璀璨而扭曲的光幕之中,消失不见的下一刻——
广场边缘,那根巨大石柱最深沉的阴影里。
空间的波纹如同水纹般轻轻荡漾了一下。
一道修长挺拔、却明显透着几分隐忍与虚弱的玄色身影,缓缓地、依靠着冰冷粗糙的石壁显现出轮廓。
容烬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比往日更甚,紧抿的薄唇边缘残留着一丝未曾擦拭干净的血迹。他的一只手正死死地按在自己的胸口位置,玄色的衣袍在那里颜色更深,隐隐有湿意渗出,显然是伤势不轻。
他那双深邃如同血潭的眼眸,此刻却不再是万年不化的冰封,而是燃烧着某种压抑到极致的、复杂难明的火焰,紧紧地、一瞬不瞬地追随着入口处那已然消散的光芒。
许久,一声极低极低的、几乎融在风里的自语,从他苍白的唇间逸出:
“…蠢猫。”
然而,这两个字以往所携带的冰冷、厌弃与不耐烦,此刻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无奈的喑哑,以及一丝深藏其下的、极淡极淡的…或许是称之为“牵挂”的情绪。
顾砚那复杂难平的心绪,在踏入核心的这一刻,悄然沉淀。
而阴影之中,那双终于显露片刻的眼眸,则预示着,某种更加直接、更加汹涌的互动与情感风暴,正在无声地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