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色流光,如同撕裂了凝固的画布,瞬间贯穿了葬魂峡谷铅灰色的压抑天幕!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种空间被强行洞穿、法则被无情践踏的、令人心悸的哀鸣!
黑色流光一闪而逝。
祭坛湮灭的凹坑旁,那道如同魔神般的身影,连同他怀中的少年和黑猫,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峡谷中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威压,以及凹坑边缘那光滑如镜的琉璃化岩面,无声地证明着方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幕并非虚幻。
过了许久,久到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噗通!”
赤炎第一个支撑不住,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肥胖的身体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全是冷汗,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声音带着哭腔:“妈…妈呀…吓死老子了…比炸一百个丹炉加起来还吓人…那眼神…看一眼老子差点当场尿了…”
他这带着哭腔的嘟囔,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终于打破了峡谷中那令人窒息的寂静。
玄岳真人长长地、颤抖着呼出一口浊气,后背的道袍早已被冷汗浸透。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看向祭坛消失的巨大凹坑,眼神中充满了后怕和一种劫后余生的茫然。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冰璃沉默地收回了悬浮的玉简。她的动作看似依旧平稳,但细心观察便能发现,她握着玉简的、那纤细白皙的手指,正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清冷的眸子扫过那光滑的凹坑,又低头看了看玉简上最后记录到的、那瞬间湮灭祭坛的恐怖能量波动图谱(虽然只是冰山一角),眼神深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求知欲?但这份求知欲,此刻也被巨大的恐惧死死压制着。
凌云霄依旧拄剑而立,但周身那原本狂暴冰冷的剑压,此刻却显得无比黯淡和虚弱。燃烧精血带来的反噬让他脸色苍白,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鲜血。但他仿佛感觉不到身体的痛苦,只是死死握着玄冰剑的剑柄,指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发出咯咯的声响。猩红的眸子里,翻涌着不甘、屈辱、以及一种被绝对力量碾压后、深入骨髓的无力感!他看着容烬消失的方向,又看看地上那光滑的凹坑,一股冰冷的戾气在眼底深处无声咆哮,却又被理智死死压住。
风翎和岩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涛骇浪般的震撼和深深的忌惮。风翎背后星翼微振,冰蓝色的眸子望向天际,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情绪。岩岗沉重的岩石身躯发出一阵沉闷的嗡鸣,赤红的晶石眼睛扫过青梧宗众人,最终也沉默地转身,带着石灵族战士缓缓沉入大地。
其他异族队伍更是如蒙大赦,连那风吟石髓花都不敢再多看一眼,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消失在嶙峋的岩柱阴影之中,生怕慢一步就会引来那恐怖存在的注视。
死寂的峡谷,只剩下青梧宗一行人,以及劫后余生带来的巨大空虚和恐惧。
林风缓缓直起身。他擦去嘴角因过度用力咬破而渗出的血迹,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容烬消失的方向,又缓缓低下头,看向地上祭坛湮灭留下的那个光滑如镜、边缘琉璃化的巨大凹坑,眼神中充满了嫉妒、怨恨和一种被彻底颠覆认知的扭曲。
他紧握着剑柄的手背青筋虬结,几乎要将剑柄捏碎,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带着冰冷的质疑和压抑不住的恶意:
“神裔之血?…顾砚…你…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