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青铜门如同一头沉默的远古巨兽,静静地盘踞在甬道的尽头。它没有门扉,没有锁孔,只是平整地嵌入山体,仿佛本身就是山脉的一部分。门上那些繁复到令人头晕目眩的幽暗符文,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这里是能量汇聚的核心,是整个地宫诅咒最精纯、最狂暴的源头。
气氛僵持到了极点。
杨少白那孤寂而决绝的背影,像一根紧绷到极限的弦,随时可能断裂。他面向那扇门,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存在对峙,又像是在做着最后的告别。他脚下的阴影,在地面拉扯出长长的、扭曲的轮廓,如同从地狱中爬出的鬼魅。
陈启和罗烈一左一右,如临大敌。他们手中的兵器已然出鞘,斩魂刀的金蓝光芒与玄铁巨斧的沉雄厚重,在这片幽暗中交汇,形成一道摇摇欲坠的防线。他们的目光,一半警惕着前方的青铜门,一半则死死锁定着杨少白的背影。
苏离站在稍后方,怀中的龟甲在靠近这扇门后,便开始持续散发着不正常的微热。她脸色苍白,双手下意识地紧了紧,似乎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块冰冷的古玉。她能感觉到,龟甲深处那残存的、属于搬山一脉的灵性,正在这股庞大的能量场中剧烈地挣扎、共鸣,仿佛失散万年的亲人终于重逢,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着,带来无尽的痛苦。
“杨兄!”陈启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试图唤醒那个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人,“回来!你的计划太冒险了!”
杨少白没有回头,声音飘忽,如同来自九幽之下:“陈启,这是我的宿命,也是我寻找真相的唯一途径。你不懂。”
“我是不懂!”陈启怒吼道,“但我懂什么是愚蠢!你以为自己是盗墓小说里主角吗?!”
罗烈没有说话,只是将巨斧向前递了半步,斧刃直指杨少白的后心,眼神冰冷,充满了警告。这是他最后的底线。如果杨少白敢踏入那扇门,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哪怕背上“同门相残”的骂名。
就在这片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死寂中——
“嘶……”
一声轻微的、如同布帛被撕裂的声音,从前方的青铜巨门上传来。
所有人都是一愣。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粘稠的气息,从那平整光滑的门板上,极其缓慢地渗透了出来。那不是之前那种弥漫在空气中的、无处不在的阴煞,而是更加凝练、更加纯粹的黑暗,如同最浓稠的墨汁,丝丝缕缕地从门板的缝隙中溢出,在地面缓缓流淌,汇聚成一滩滩蠕动的、散发着微光的黑雾。
黑雾出现的瞬间,整个空间的温度骤降,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什么东西?!”“瘦猴”等卸岭力士吓得后退一步,握紧了兵器。
陈启和罗烈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无比凝重。这扇门,他们之前只是感受到了能量波动,却从未发现它还有“渗漏”的迹象。这黑雾,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