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葫芦砸在菌丝上,里面的烧刀子泼了一地。幽蓝火焰遇到烈酒,瞬间腾起一人高的火墙!菌丝被烧得噼啪作响,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纷纷缩回岩缝里。
“快走!”铁牛抹了把脸上的酒液,拽起石锁就往前冲,“趁它们怕酒,赶紧看那刻痕!”
众人跌跌撞撞跑到刻痕前。陈启伸手摸了摸那些血字,触手冰凉,像刻在骨头上的。
“搬山护印……”苏离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爷爷的笔记最后一页,也写了这四个字。他说……这是卸岭和搬山的命。”
陈启抬头看向甬道深处。那里的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他想起罗烈临死前说的“该醒了”,想起江底镇水骨上的“陈”和“远”,想起自己胸口发烫的印玺。
“苏姑娘。”陈启的声音很轻,却像钉子钉在石头上,“你说……这刻痕,是不是在说……”
“说什么?”
“说我们,是来赎罪的。”
苏离的眼泪砸在刻痕上。她伸手摸了摸那些血字,像是在摸自己爷爷的脸。
菌丝的嘶鸣声从四面八方涌来。这次,它们不再避开龟甲光晕,反而像疯了一样,朝着光晕撞过来!
“走!”铁牛吼道,“再不走,咱们都得喂了这些鬼东西!”
陈启最后看了眼刻痕。那些血字在幽蓝光晕里泛着微光,像七十七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走!”他拽起苏离的手,朝着甬道更深处狂奔。
铁牛和石锁架着刀七跟在后面。刀七的独眼已经闭上了,嘴里还在念叨:“老张……等我……”
菌丝的嘶鸣声越来越近。陈启能听见身后传来菌丝撕裂空气的“簌簌”声,还有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他摸了摸怀里的发丘印。印玺表面的锯齿豁口,此刻正贴着他滚烫的心脏。
而在他们身后,岩壁上的刻痕突然亮了起来。幽蓝的光顺着刻痕流淌,像一条蓝色的河,在黑暗中蜿蜒。
河的尽头,是更深的黑暗。
但陈启知道,他们必须走下去。
因为这是卸岭子孙的命。
也是他们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