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落下,他盘膝而坐。
翻手间,那枚记录着《天魔圣诀》的漆黑玉简,已然出现在他的掌心。
他闭上双目,神念沉入其中,开始逐字逐句地细细研读。
……
一个月的时间,悄然流逝。
这一个月里,他未曾移动分毫,宛若一尊石雕。
《天魔圣诀》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句,他都已反复揣摩了不下百遍。
这篇功法之宏大精深,完全超出了他此前的预料。
它与《五行衍道术》截然不同,并非从天地自然中感悟道法,而是反其道而行,向内求索。
“道始于混沌,魔生于心渊。”
“天魔者,非天外之魔,实乃心内之魔,欲之极,念之巅也……”
功法总纲的开篇之语,如暮鼓晨钟,在他识海中不断回响。
这是一种挖掘自身七情六欲,将心念、欲望、执念作为资粮,从中提炼出至纯魔念,再以魔念引动天地间的魔气,凝练魔躯,塑造魔婴的无上法门。
其品阶之高,绝对不逊色于他所修炼的任何一部根本大法。
以这部功法为基石,将魔道修为推升至金丹大圆满,与灵、鬼双道并驾齐驱,绝非虚言。
然而,当云天从深层次的参悟中抽离心神,准备着手修炼时,一个无比现实,也无比棘手的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功法有了,可修炼的“养料”呢?
更致命的是,此地是星岛。
作为千星海域人族修士的圣地,此地为灵脉汇集之地,整座岛屿的灵机也因之浓郁,几乎冠绝无岸海。
可也正因如此,这里纯净到了极点,根本容不下一丝一毫的驳杂魔气。
在这里修炼魔道,无异于想在真空之中生火,根本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小主,
云天的眉头,渐渐锁紧。
没有丹药辅助,他修炼五行功法本就进度缓慢。
如今要开辟一条全新的魔道,在这种灵气充裕、魔气绝迹的环境下,更是难如登天。
“看来,只能另辟蹊径了。”
云天睁开双眼,眸中没有半分气馁,只有一片冷静的思索。
他站起身,撤去了洞府的禁制,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一炷香工夫后。
一间雅致的静室内,檀香袅袅,灵茶的雾气氤氲升腾。
“赵道友,稀客稀客!”
隋景堂亲自为云天斟满一杯碧绿的灵茶,其圆润的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
“这才一月不见,道友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莫不是有什么要事?”
云天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感受着那股沁人心脾的灵气在腹中化开,这才放下茶盏,也不绕弯子。
“确实有一事,想请隋执事帮个忙。”
“道友但说无妨!”隋景堂拍着胸脯,显得极为豪爽,“只要是隋某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我想向隋执事打听一下,星岛之上,可有类似于灵石,但却是专供魔道修士修炼所用的材料?”
隋景堂正欲端杯的手停在了半空,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换上了一副探寻的神情。
他打量着云天,心中念头飞转。
这位赵客卿可是根脚纯正的五行修士,更是此次“围魏救赵”大计的首功之臣,怎么会忽然对魔道之物产生了兴趣?
不过他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物,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沉吟片刻,他才缓缓开口:“道友所说的,莫非是‘魔石’?”
见云天点头,隋景堂继续解释起来。
“道友有所不知,星岛虽不禁魔修,但此地毕竟是灵脉汇聚之所,灵气纯净浩瀚,天然就会排斥、消融驳杂的魔气。因此,在岛上修行的魔道修士本就凤毛麟角,这魔石一类的物资,自然也就没什么销路,坊市中几乎绝迹。”
言下之意,此事颇为难办。
云天听完,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隋景堂察言观色,见他神情黯淡,连忙话锋一转,笑道:“不过道友也无需忧心。隋某在星岛商行中尚有几分薄面,与几家专做偏门生意的商会也有些交情。为道友搜罗一些魔石,想来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云天闻言,黯淡下去的心绪复又振作起来,他对着隋景堂郑重地拱了拱手。
“那便多谢隋执事了。此份情谊,赵某记下了。”
“哎,道友言重了!”隋景堂摆了摆手,笑呵呵地,“你我相识也有数十年了,何须如此客气。这样吧,道友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还请道友再来此地一趟,届时隋某定会给你一个答复。”
云天再次道谢,又与隋景堂闲聊了几句战局近况,便起身告辞,返回洞府静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