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归墟回响与锚定终焉

绝对的虚无如同冰冷的墨汁,浸染着意识的边界。艾文悬浮在这片名为“归墟”的终极空洞中,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被两股来自维度彼端的灭世意志死死锁定。左手,那块世界石碎片余烬的核心,那点新生的、微弱却坚韧的金色秩序光芒,是唯一的锚点,是意识不至沉沦于虚无深渊的最后缆绳。右手,幽蓝的结晶结构在秩序法则的强行规范下,维持着通往归墟核心的稳定坍缩通道,如同宇宙伤口上插着的一柄冰冷匕首。

管理员最后的牺牲换来了暂时的喘息。但那两股恐怖意志——深渊巨眼的无尽饥饿与无面人背后冰冷秩序的绝对支配——如同盘踞在伤口旁的贪婪鬣狗,它们的“视线”穿透归墟的壁垒,死死钉在艾文这个渺小的“锚点”上。每一次世界石金光的微弱闪烁,每一次结晶手臂能量流的微小波动,都引来意志层面的无声撕扯,如同亿万根无形的钢针在意识深处搅动。归墟那绝对虚无的引力,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拉扯着他的存在本质,要将他也拖入那永恒的湮灭。

“时间……不多……”管理员最后的警告如同冰冷的丧钟在意识深处回响。

艾文知道,这脆弱的平衡如同走钢丝。世界石碎片的光芒在对抗内外压力中持续黯淡,每一次意志的凝聚都伴随着灵魂撕裂般的剧痛。他无法在这里久留。他必须回去!回到那个正在崩坏的现实!完成管理员和陆老师用生命指引的最终路径——将钥匙,导向归墟的刻度!

意志如同淬火的钢刃,在剧痛中凝聚。他不再被动地维持这脆弱的通道,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左手的世界石碎片。金色的秩序光芒如同被投入火星的干柴,随着他决绝意志的注入,猛地……**燃烧**起来!

嗡——!

一股比之前强烈数倍的、冰冷而纯粹的秩序波动,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猛地从碎片核心爆发开来!这股力量并非攻击,而是一种……**定位**!一种对现实维度特定坐标的……**秩序共鸣**!

目标——图书馆地下室!那扇“门”的物理所在!

归墟这片绝对的虚无,仿佛被这强烈的秩序波动撕开了一道极其细微、转瞬即逝的……**裂缝**!

艾文残存的意识,连同他那结晶化、作为通道的右臂,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攫住,猛地被……**拽**出了那片令人窒息的虚无!

“砰!”

沉重的坠落感伴随着全身骨骼碎裂般的剧痛,将艾文瞬间拉回现实!

他重重地摔落在冰冷、潮湿、布满碎石和粘稠黑液的地面上。刺鼻的恶臭、浓郁的血腥味、远处混乱的尖叫和粘稠的蠕动声、以及那永不停歇、穿透灵魂的刺耳警报声……如同无数把重锤,狠狠砸在他刚刚脱离绝对寂静的意识上!

他回来了!回到了图书馆地下室!回到了那噩梦的起点,祭坛的中心!

眼前一片模糊、重影,混合着剧痛带来的黑暗。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下冰冷石台的触感,能闻到空气中那浓得化不开的腐朽与血腥!更重要的是,他能感觉到——那本000-001之书!那扇“门”的物理载体!就在他身下不远处的石台上!它封面核心那幽蓝搏动的邪恶符号,正散发着冰冷而混乱的波动,与他结晶化的右臂产生着强烈的、令人作呕的……**共鸣**!

“呃……”艾文挣扎着想要爬起,但剧痛和虚弱让他只能勉强抬起头。

借着地下室入口方向透进来的、疯狂闪烁的血红色警报灯光,他看到了一幅如同地狱绘卷的景象!

地下室已不再是之前的模样。巨大的空间裂痕如同黑色的闪电,在墙壁、天花板、地面上纵横交错,闪烁着不稳定的幽光。粘稠的黑液如同活物般在裂缝边缘和地面肆意流淌、蠕动,形成扭曲的肢体和怪诞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和浓重的血腥味。几具覆盖着薄薄黑膜、如同被吸干的人形“雕塑”,僵立或倒伏在角落,空洞的眼窝凝视着虚空。

而最让艾文心脏停跳的,是石台周围!

石台上,那本000-001之书封面核心的幽蓝符号疯狂搏动着,散发出强烈的召唤波动。

石台下方,围绕着它,正在进行着一场……**非人的献祭仪式**!

几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迷失者”——食堂打饭的阿姨、眼神空洞的教师、甚至还有那个蜡黄脸的保安——他们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木偶,动作僵硬而狂热!他们手中,赫然抓着几个拼命挣扎、发出凄厉尖叫的学生!

一个穿着深蓝色工作服的食堂阿姨,面无表情地将一个穿着睡衣、满脸泪痕的女生死死按在布满黑液的地面上!女生惊恐的尖叫声在粘稠的空气中显得异常微弱。阿姨另一只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沾满黑色污渍的……**巨大餐刀**!刀锋高高举起,对准了女生纤细的脖颈!

“不!放开她!”艾文嘶哑地咆哮,声音却被混乱的噪音淹没。

小主,

另一边,那个蜡黄脸的保安,正将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粗暴地拖向石台边缘一处翻涌着粘稠黑液的裂缝!男生眼镜碎裂,脸上布满血痕,徒劳地踢打着保安如铁钳般的手臂。

“规则……需要……祭品……”

“血肉……填补……裂缝……”

“稳定……通道……”

低沉、沙哑、毫无情感的呓语,从这些“迷失者”口中断断续续地发出,如同恶魔的祷词!他们的眼神空洞麻木,动作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精准和狂热!他们正在用活生生的学生,作为祭品,试图献祭给那本000-001之书,试图“稳定”那扇因艾文之前的引爆而更加不稳定的“门”!试图取悦那被暂时放逐的深渊存在!

而在石台更近的地方,两个身影正冷冷地对峙着!

张医生!李老师!

张医生依旧穿着那身纤尘不染的白大褂,脸上那副完美的笑容面具却彻底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扭曲、充满了赤裸裸**贪婪**和**研究欲**的狰狞!她的金丝眼镜不知何时碎裂了一只镜片,露出的那只眼睛,瞳孔收缩成冰冷的竖线,如同冷血动物的眼睛!她的双手,覆盖着一层粘稠蠕动的黑液,指尖变得尖锐、乌黑!一股强烈的、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她不再掩饰!她被侵蚀了!或者说……她本身就是某种披着人皮的……**东西**!

她的对面,李老师背对着艾文,站在石台边缘。米白色的针织衫上沾染着暗红的血迹和黑色的污渍。她不再是那个温婉平和的心理咨询师。她的背影挺拔,带着一种艾文从未见过的、如同出鞘利剑般的……**决绝**与**悲怆**!她的右手垂在身侧,紧握着一把……**银色的、刻满细密符文的短刃**!短刃上流淌着微弱的、带着秩序感的清冷光芒!

“张雅琴!”李老师的声音冰冷如铁,带着穿透混乱噪音的力量,“停下这亵渎的仪式!你已彻底迷失!规则不是用来献祭生命的!”

“迷失?”张医生(或者说占据她躯壳的东西)发出一阵尖锐、扭曲的笑声,如同金属刮擦玻璃,“李静!你才是那个看不清真相的可怜虫!规则?那脆弱的堤坝早已崩塌!唯有力量!唯有靠近‘祂’!才能在这崩坏中存活!才能获得……进化!”她贪婪的目光扫过石台上那本搏动着的巨书,又落在李老师手中的银色短刃上,“交出那把‘秩序之钥’!它是属于‘祂’的!它能打开更深层的……门!”

秩序之钥?艾文的目光死死锁定李老师手中那把散发着清冷光芒的银色短刃!它……也是钥匙?通往更深层“门”的钥匙?难道……除了000-001之书这扇主门,还有其他的……通道?

“痴心妄想!”李老师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殉道者的光芒,“这把钥匙,是守护!不是开启!是阻止你这种堕落者接触更深层禁忌的最后屏障!”她猛地举起银色短刃,清冷的光芒瞬间大盛,照亮了她脸上交织的悲痛与决绝,“陆临渊的牺牲……不会白费!我会阻止你!”

“就凭你?”张医生发出不屑的尖啸,覆盖着黑液的双手猛地抬起,粘稠的黑液如同活物般迅速凝聚、延伸,化作两条狰狞的、布满吸盘的黑色触手,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狠狠抽向李老师!“把钥匙……给我!”

“铛!铛!”

李老师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动,手中的银色短刃划出两道清冷的轨迹,精准地格开了抽来的黑色触手!短刃与触手碰撞,发出金铁交鸣般的巨响,溅起大片的黑色粘液和细碎的电火花!黑液触手被短刃上蕴含的秩序力量灼烧,发出滋滋的声响和痛苦的嘶嘶声,但张医生毫不在意,更多的黑液从她身上涌出,修复着触手,攻势更加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