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我们正准备出发前往漾波湖,府门外却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与清越的问候声。只见一袭白袍、潇洒不羁的李白,与道袍飘逸、气质出尘的玉真公主联袂而至!
“师父!师姐!”我又惊又喜,连忙与李冶上前见礼。
“好徒儿,季兰丫头!”李白用力拍着我的肩膀,目光扫过李冶明显隆起的小腹,眼中满是欣慰,“听闻你们好事将近,为师岂能不来讨杯喜酒喝?”
玉真公主则含笑拉着李冶的手,仔细端详她的气色,柔声道:“师妹气色不错,看来子游将你照顾得很好。”
李冶见到师兄师姐,亦是欢喜异常,连忙吩咐春桃、夏荷:“快,将东跨院最好的两间厢房收拾出来,一应用具都要最好的!”又亲自安排茶点,忙得不亦乐乎。
寒暄过后,我面带歉意地对李白和玉真公主说明原委,需护送贞惠公主前往水上庭院暂避,最多两日便回。
李白捋须笑道:“无妨,正事要紧。为师与玉真就在你府上叨扰几日,正好也看看长安新气象。”
玉真公主也温言道:“你们自去忙,府上有我们看着。”
于是,辞别师父师姐,我、李冶、杜若、贞惠公主,带着惠娘、顺娘两位老仆,分乘两辆马车,出了长安城,往漾波湖方向而去。
漾波湖依旧烟波浩渺,水上庭院静静伫立其间,宛如仙境。船娘撑着小舟将我们接上水榭,云彩和云霞这对双胞胎姐妹早已得到消息,在码头翘首以盼。
数月不见,两个丫头果真又长高了不少,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眉眼间依稀可见杜若的几分英气,见到我们,激动得小脸通红,规规矩矩地行礼:“老爷,夫人,杜若娘子!”目光落到贞惠公主身上,虽不认识,也乖巧地问好。
安顿好贞惠公主住进临水的一间静室,惠娘和顺娘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打理。李冶因有孕在身,车马劳顿后略显疲乏,便由贞惠公主陪着在水榭中说话休息。杜若则带着慧娘顺娘去熟悉庭院环境,交代日常事宜。
我信步走在廊桥之上,看着湖光山色,心中难得宁静。晚膳设在水阁二楼的房间,窗外是粼粼波光与满天星斗。桌上摆满了从附近村镇采买来的新鲜食材烹制的佳肴,还开了一坛姚师傅新酿的“兰香醉”。
席间,气氛融洽。李冶虽不能多饮,也以茶代酒,与贞惠公主、杜若说说笑笑。杜若起初还有些拘谨,但在李冶有意的引导和几杯酒水下肚后,话也渐渐多了起来,尤其对着云彩云霞,更是难得地露出了温柔神色,询问她们在庭院的生活和学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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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杜若白皙的脸颊上已飞起红霞,眼神也开始有些迷离。她忽然端起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着我和李冶:“老爷,夫人……杜若敬你们一杯!多谢……多谢收留之恩,保全之义!”说罢,一饮而尽。
“姐姐说的哪里话。”李冶示意我扶她坐下。
杜若却摆摆手,又给自己倒满一杯,目光直直地看向我,带着七分醉意三分委屈:“老爷……我杜若……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月娥妹子……很好……我……我心里……”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难以启齿,最终化作一声长叹,又将酒灌了下去。
李冶与我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知时机已到。她轻轻按住杜若还要倒酒的手,柔声道:“姐姐,你醉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这里没有外人。”
杜若抬起迷蒙的醉眼,看了看李冶,又看了看我,忽然伏在桌上,肩膀微微抽动,声音带着哽咽:“我……我只是觉得……自己没用……帮不上什么忙……还总添乱……范阳去不了……府里也……还不如月娥妹妹贴心……”
李冶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带着诱哄:“姐姐怎会没用?茶仓的孩子们都仰仗你教导,府中安危也需你与韩师兄看顾。至于月娥……”
她顿了顿,凑近杜若耳边,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我和近处的几人听清,“那丫头是个实心眼的,老爷怜她孤苦,给她个名分也是应当。可姐姐你不同,你在我心里,早就是一家人了。有些事,不过是早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