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雪似乎彻底停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静谧,包裹着两颗紧紧相依、跳动着同样节拍的心。红烛静静地燃烧,流下喜悦的泪,将我们的身影温柔地、长久地投映在温暖的墙壁上。
意识从一片暖融融的混沌中慢慢浮起,像春日冰雪初融的溪流。我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首先感受到的是透过窗棂、泼洒在锦被上的大片大片明亮的光斑。它们跳跃着,带着一种近乎嚣张的暖意。
日头竟已爬得这般高了?窗棂的影子斜斜地投在地上,看那位置,少说也是巳时末、午时初的光景了。屋子里静得出奇,只有炭盆里偶尔发出细微的哔剥声。昨夜燃尽的红烛只剩下两滩凝固的泪痕,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旖旎。
身边传来均匀清浅的呼吸声。李冶侧卧着,面朝着我,一头乌黑的长发如云般散在枕上,有几缕调皮地贴在她光洁的额角和脸颊。
那对金色的眸子此刻安静地阖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弯柔和的阴影。阳光慷慨地亲吻着她的睡颜,细腻的肌肤在光线下近乎透明,透出一种海棠春睡般的慵懒与满足。
我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片宁静。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她精致的轮廓,从舒展的眉宇,到秀挺的鼻梁,再到微微抿着、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笑意的樱唇。
昨夜那场风雪,那场喧嚣,那场铭心刻骨的仪式,都像隔了一个轮回般遥远。此刻,只有这满室的阳光,和枕畔酣眠的爱人,才是真实得令人心头发颤的存在。
她似乎被我这过于专注的凝视所扰,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像蝶翼初展。那双金眸缓缓睁开,起初还带着初醒的懵懂和薄薄的水雾,如同笼罩着晨霭的湖泊。
那层薄雾渐渐散去,露出底下清澈的底色,阳光落入她眼中,折射出点点碎金般的光芒。
她眨了眨眼,看清是我,那点初醒的迷蒙立刻化作了清亮的光彩,唇角自然而然地向上弯起,带着一种餍足后特有的娇慵。她非但没有避开我的目光,反而迎了上来,金眸流转,带着一丝刚刚睡醒的慵懒和显而易见的狡黠。
她没有起身,反而将脸颊在柔软的枕头上蹭了蹭,像只贪恋暖阳的猫儿,目光却直勾勾地落在我脸上,带着点不怀好意的探究。
“夫君……”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特有的沙哑和软糯,像羽毛搔刮在心尖上。她顿了顿,金眸里的狡黠光芒更盛,如同阳光下粼粼的湖面,晃得人有些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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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一种天真又妩媚的腔调,慢悠悠地开口,同时,那只纤细如玉的手从锦被下伸出,带着暖意,轻轻拍了拍我们身下这张宽大的床榻:“……何时将杜若姐姐也纳进这方寸之间呀?”
“噗——!” 我正沉浸在她初醒的美色里,冷不防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句砸得魂飞天外,一口气岔在喉咙里,呛得我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脸瞬间憋得通红,连眼泪都差点飙出来。
“咳咳咳……你……你……” 我一边狼狈地捶着胸口顺气,一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儿似的女人。昨夜那个泪眼婆娑、感动得无以复加的小娘子呢?怎么睡了一觉就换了个人?!
我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耳朵根子都烧了起来,舌头也打了结,“胡…胡说什么!你……你这还没正经八百地明媒正娶过门呢!就、就想着这些了?再议!此事……日后再议!” 我的声音因为窘迫而拔高,听起来毫无底气,倒像是在虚张声势。
李冶看着我面红耳赤、语无伦次的样子,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如同银铃碰撞,清脆又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她故意将身子往我这边又挪了挪,锦被滑落,露出一段白皙圆润的肩头。她微微歪着头,那双金眸里盛满了促狭的笑意,眼波流转间,故意漾起一层娇媚的水光,声音更是放得又软又糯,带着钩子似的:“哎呀,夫君急什么嘛……” 她伸出指尖,若有似无地在我露在被子外的手臂上轻轻划了一下,那微凉的触感让我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