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偷瞄我一眼,耳根都红透了:老爷他…和季兰姐姐待我都极好…
好了好了,别逗她了。我连忙打圆场,却见李冶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饭后,李冶非要拉着我们去逛街。走在熙攘的街市上,月娥像只出笼的小鸟,对什么都好奇。
西市的喧嚣声隔着三条街就能听见。月娥走在街上仍不自觉地落后半步。李冶索性挽住她胳膊,指着绸缎庄的幌子道:先给妹妹裁两身时兴的襦裙,再打几件银钗。
这...太破费了......月娥盯着标价牌上的数字直摇头。李冶却已抽出腰间蹀躞带上挂着的金铤,啪地拍在柜台上:要最新到的越州缭绫,给这位小娘子量体!
掌柜见着金铤眼睛都直了,忙不迭唤出三个绣娘。月娥被按在檀木凳上量尺寸时,羞得连脚趾都蜷了起来。李冶却兴致勃勃地指着各色布料:这匹雨过天青的做上襦,那卷杏黄的裁下裙......哎呀!她突然扯出一匹正红织金纱,这个做诃子最妙,子游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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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倚着门框啃糖葫芦,闻言差点咬到舌头。月娥慌得去捂李冶的嘴:姐姐莫要胡说!这、这是新妇才穿的颜色......
迟早要穿的嘛!李冶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凑在月娥耳边说了句什么,惹得小姑娘连耳垂都红得滴血。我望着这对姐妹花,忽然泛起一种奇怪的想法。
回程时午时已过。路过平康坊南曲,忽闻一阵打斗声。只见醉仙楼前,七八个彪形大汉正围攻一个衣衫不整的少妇。那女子虽然罗衫半解,出手却狠辣异常。
人群中不时传出叫骂与痛呼声。打死这贱人!敢咬老子!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捂着血流如注的手腕怒吼。
抓活的!别打死了!浓妆艳抹的老鸨躲在廊柱后尖叫,老娘花了五十贯钱买的,还得靠她赚回来呢!
她一个回旋踢,又将一名打手踹飞丈余,撞翻了路边的果摊。雪白的大腿在撕破的裙摆间若隐若现。
她反手夺过打手的哨棒,咔嚓一声打在比他高出一头的壮汉身上。好俊的身手!我不禁低声赞叹。这女子招式凌厉,明显受过正统武学训练,绝非寻常风尘女子。
那女子虽武功不俗,却也气喘吁吁,脚步开始虚浮。她一个不慎,被铁链扫中脚踝,踉跄着朝我们这边退来。
住手!我大步上前。老鸨正要骂人,目光突然黏在我腰间鎏金鱼符上,常年混迹于风月场所的老鸨多有眼色,脸色顿时变得谄媚:这位官人有所不知,这贱婢打伤了恩客......
多少赎身钱?我直接打断向我诉苦的老鸨。她眼珠一转,伸出五根手指:五百贯......见我冷笑,又慌忙改口:三百贯也成!
李冶突然扯了扯我的袖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女子破碎的衣领处,隐约露出半枚金丝牡丹纹样——这是东宫才有的绣纹。
我与李冶互通了一下眼神,她从荷包里摸出颗龙眼大的珍珠:这够不够?那是前些日子杨国忠为我乔迁之喜送的南海珍珠,少说值八百贯。老鸨一把接过珍珠,对着阳光照了又照。
老鸨眉开眼笑,连连哈腰:“够了够了!大人您请便。”转身又对着一群打手说:“养你们有什么用,连个女子都打不过,一群废物。散了吧…都散了吧!
少妇喘着粗气拢住破碎的衣襟,突然跪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多谢恩公与夫人救命之恩!抬头时,一缕鲜血顺着她光洁的额头滑下。
想着刚才看到的东宫绣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我们已为你赎了身,赶紧回家去吧!”我拉着李冶转身欲走。
那少妇依然跪地不起,抽泣声渐渐传来,“我…我已无家…无家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