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长安天机

按照玄真道长给的地址,李泌的府邸在城东的崇仁坊。那里多是达官显贵的宅邸,坊门处守卫森严,几个身穿皂衣的差役正严格盘查进出之人。

我们刚走近,一个差役就横跨一步拦住去路:站住!崇仁坊不接待闲杂人等。

我连忙拱手:这位差爷,我们受人之托,给李泌公子送件东西。

差役上下打量我们,见我们衣衫普通,风尘仆仆,眼中露出轻蔑:李公子何等人物,岂是你们能见的?速速离去!

遇见这种狗眼看人低的杂碎,我恨不得给他一个右勾拳,但还是咬了咬牙,从怀中取出玄真给的玉佩:请差爷过目。

玉佩通体莹白,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中央刻着一个古朴的字。差役见到鱼形玉佩,脸色骤变,立刻恭敬地双手接过,仔细端详后,态度顿时恭敬起来:原来是李公子的贵客,请随我来。

他转身引路,穿过坊门,沿着整洁的石板路前行。崇仁坊内环境清幽,高墙大院间点缀着古树名花,偶尔能听到院内传来的琴声或吟诗声。

李公子虽年轻,但在长安颇有名望,差役边走边向我们解释,每日求见之人络绎不绝,但他极少见客。话语中显然是为刚才的不敬找个充分的理由。

我点点头,心中暗忖:李泌在历史上本就是传奇人物,七岁被誉为神童,二十岁便以谋略闻名。既然连差役都识得这鱼形玉佩,这玄真与李泌的关系一定非同一般。

差役带我们来到一座不算豪华但极为雅致的宅院前。院门朴素,门楣上挂着一块木匾,上书清心居三字,笔力遒劲,颇有风骨。

通报后,一个青衣小童引我们入内。庭院深深,假山流水,处处透着文人雅致。小童带我们来到一间书房外,恭敬道:公子,客人到了。

请进。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

推门而入,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伏案写字。他抬头微笑,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一汪清泉——李泌的眼睛清澈见底,却又深不可测,整个人散发着超然物外的气质。

两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李泌放下笔,示意我们坐下。

我递上玉佩,李泌接过后细细查看,微微颔首:玄真道长可好?

道长助我们脱险后,就不知所踪了。我如实回答,并观察着李泌的表情。

李泌若有所思:道长行事,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他看向我,李公子的事,道长已飞鸽传书告知于我。不知公子对当今天下大势有何见解?

我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李冶轻轻碰了碰我的手,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

我深吸一口气:杨国忠专权,安禄山必反。

李泌眼中精光一闪:哦?何以见得?

安禄山手握三镇重兵,早有异心。杨国忠为巩固权势,必会逼他造反。我谨慎地回答,尽量把字句放慢。

李泌轻轻敲击桌面:即便如此,朝廷有精兵良将,区区一个安禄山,又何足挂齿?

安西、北庭精兵远在西域,中原承平日久,武备废弛。一旦安禄山起兵,无兵无将谁人可敌?旬月之间便可直抵长安。

李泌的脸色变得严肃:依李公子所言,你可有确凿证据或可靠依据?

心一横,既然玄真这么信任李泌,我还有什么好隐瞒,决定告知实情:天宝十四载十一月,安禄山将必起兵于范阳。十二月陷洛阳,次年六月破潼关,当今万岁仓皇西逃,长安沦陷,百姓苦不堪言。

书房内一片死寂。李泌死死盯着我,仿佛要看穿我的灵魂。良久,他缓缓开口:公子如何得知?

我看了李泌一眼,平静自若的说:我来自公元2023年,既往历史在我脑海之中。

出乎意料,李泌没有嘲笑,也没有震惊,只是轻轻点头:果然如此。玄真道长信中提及公子非常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公子可知,为何玄真引你来见我?

不知,也许是玄真道长对你的信任,或者只有你能阻止安禄山,阻止安史之乱?

李泌摇头:非也。是因为你我皆是局外人。他转身看我,我虽生于此世,却不愿入仕;你虽来自未来,却卷入此局。玄真选我们,正是看中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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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隐约感觉事情比我想象的稍显复杂。

李公子,李泌突然正色道,要阻止安史之乱,确有一法。但代价...

什么代价?我和李冶异口同声地问。

李泌的目光落在李冶身上,轻声道: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必遭天谴。若要改变历史,须有祭品。

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浑身有些发冷:不!绝对不可!

李泌叹息:我只是道出实情。如何抉择,全在公子。

李冶却异常平静:李公子,请问这需要做什么?

李冶!我抓住她的手,别问了,我们走!

李泌看着我们交握的手,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悲悯与不甘:此事不急。两位远道而来,想必疲惫。不如先在寒舍住下,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