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树的影子在课桌上摊成一片时,苏晓晓突然把脑袋凑过来,发绳上的草莓吊坠差点扫到林溪的素描本,笔尖刚画完的香樟叶脉被震得抖了抖,像条受惊的小蛇。“有个重大消息!”她的声音压得像团棉花,却带着藏不住的兴奋,尾音都飘着甜,“班主任说文艺委员还没人报名,要从画画好的同学里选,我觉得你最合适!上次美术老师还拿着你的素描本在办公室夸,说‘这孩子画的香樟叶,连纹路里的阳光都能看出来’。”
林溪握着铅笔的手顿了顿,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小坑,像颗没长圆的痣,她赶紧用橡皮擦掉,却把周围的纸面蹭得发毛。“我不行,”她把画了一半的香樟叶涂得更深,墨色在纸上晕开,像片突然飘来的云,“上次办黑板报,我连粉笔都拿不稳,画的太阳像个扁扁的鸡蛋,被大家笑了好久。后来还是江翊帮我描了轮廓,说‘太阳要圆得有张力,像陆知行拍的落日照片’。”
“那是因为你没认真画!”苏晓晓抢过她的素描本,翻到夹着香樟叶的那页,叶片上用彩铅画的叶脉比真叶还精致,叶尖泛着点橙红,像被夕阳吻过,“你看这细节,比美术老师画的还像!文艺委员要负责联欢会布置、黑板报设计,正好用得上你的手艺,总比让我这个手残党去强——上次我剪窗花,把‘福’字剪成了‘祸’,我妈说贴在窗户上能辟邪,结果邻居家的猫看见就炸毛。”
正说着,班主任抱着摞彩纸走进教室,纸页间夹着的金粉撒了一路,像撒了把碎星星,落在讲台的裂缝里,闪闪烁烁的。“文艺委员的事,大家有推荐的吗?”他把彩纸往讲台上一放,发出“哗啦”的轻响,纸页边缘的金粉又飞起来,像群刚睡醒的蝴蝶,“下个月的国庆联欢会要开始筹备了,得找个会画画、能统筹的同学来牵头,最好能让咱们班的节目在全校汇演里露个脸。”
苏晓晓突然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吱呀”的抗议,惊得前排同学都回过头,她的草莓发绳随着动作甩成道红线。“我推荐林溪!”她的声音像颗炸开的糖,甜得发脆,在教室里荡开圈涟漪,“她的素描本里全是画,有香樟树、有麻雀、还有我们拔河的样子,比画册还好看!上次陆知行的‘摄影墙’边框,就是她用香樟叶拼的,全班都说像艺术品,连隔壁班的同学都跑来拍照呢!”
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林溪,她的耳朵瞬间红了,像被夕阳染透的云,连脖颈都泛着点粉。手里的铅笔在纸上乱划,把香樟叶的轮廓都涂成了团黑,像只躲在叶影里的小松鼠。陆知行举着相机“咔嚓”一声,把她低头脸红的样子拍了下来,屏幕上的林溪睫毛低垂,笔尖悬在纸页上方,像只犹豫着要不要落下的蝴蝶。“这叫‘害羞的候选人’,”他晃着相机给周围同学看,“得存进故事集,和我当选时的嚣张样子做对比,突出‘反差萌’。”
“我……我做不好,”林溪的声音细得像根线,风一吹就颤,捏着铅笔的指尖都泛了白,“我连自己的画都总改来改去,画完香樟画麻雀,画完麻雀又觉得香樟的枝丫歪了,怕弄砸联欢会,让大家失望。”
“我帮你啊!”苏晓晓冲她眨眨眼,发梢的草莓吊坠晃得像颗跳动的红心,几乎要蹭到林溪的脸颊,“我负责跑腿、买材料,保证随叫随到,比外卖小哥还快!江翊可以算预算——他上次帮陆知行算运动会经费,一分钱都没差,连买矿泉水多找的五毛钱都记在账上;陆知行负责拍照记录,把每个瞬间都拍得像电影海报;我们四个组队,比超级英雄还厉害,保证把联欢会办得比张叔的桂花糕还让人惦记!”
江翊在旁边轻轻点头,指尖在草稿纸上写了行小字:“需要做表格可以找我,比手写清单清楚,还能标重点色。”字迹清秀得像他画的直线,笔画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林溪用眼角的余光瞥到时,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像被笔尖轻轻戳了下,痒丝丝的。
陆知行突然举起相机对准黑板,按下了播放键,屏幕上赫然出现林溪的素描本页面——是她昨天画的联欢会舞台草图,用香樟枝当背景,挂着串纸做的星星,舞台两侧还画着两只举着彩带的小恐龙,一看就是陆知行怂恿她加的。“这是林溪偷偷画的设计图,”他晃了晃相机,像展示什么宝贝,引得后排同学都站起来看,“连细节都标好了,说‘用皱纹纸做彩带,比塑料的环保,还能回收做成香包,里面塞晒干的香樟叶’,这样的人才不当文艺委员,简直是班级损失,是全校损失!”
掌声突然响起来,像阵来得很急的雨,砸在课桌上噼啪作响,震得讲台上的金粉又飞起来。林溪看着周围同学的笑脸,前排的女生冲她竖大拇指,后排的男生喊“林溪加油”,苏晓晓冲她使劲点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江翊的草稿纸上又添了个小小的笑脸符号,嘴角的弧度和他自己的笑容如出一辙。陆知行举着相机对她做鬼脸,镜头里的自己,好像没那么害怕了,像被风吹散的香樟叶,轻轻落在心里,踏实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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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试试?”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却比刚才稳了点,像片终于敢落地的叶子,带着点湿润的勇气。
班主任笑着在黑板上写下“文艺委员:林溪”,粉笔划过的痕迹里还沾着金粉,像条会发光的河,把名字衬得闪闪的。苏晓晓扑过来抱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差点把她的素描本撞掉,两人的发梢缠在一起,像两束开得正旺的花。“我就知道你行!”苏晓晓的热气吹得林溪耳朵更烫了,“以后咱们就是‘文体+文艺’黄金搭档,保证把班级活动办得全校第一,让校长都来给咱们鼓掌!”
班会结束后,陆知行非要给“新官上任”的林溪拍组“履职纪念照”,举着相机在教室里追着她跑,镜头差点撞到门框上。拍到她站在黑板报前发呆时,苏晓晓突然把一沓彩纸往她怀里塞,纸页散开的瞬间,金粉“呼”地扬起,像团小小的烟花,陆知行按下快门,把漫天飞舞的金粉、林溪惊讶的表情、苏晓晓偷乐的侧脸,都定格成了幅热闹的画,连空气中漂浮的粉笔灰都清晰可见。
“标题就叫‘文艺委员的第一天’,”陆知行翻看照片时,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手指在屏幕上点点划划,“等联欢会结束,再拍张‘文艺委员的胜利时刻’,凑成系列报道,比校报的头条还精彩,到时候我给你写专访,标题用艺术字,旁边画棵香樟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