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和李航击了个掌，李航推了推眼镜，笑着说：“新同学，放轻松点，这球不算，就当练手了。”

林溪的脸有点红，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白色运动鞋，鞋尖蹭着地面的塑胶颗粒。陆知行拍了拍她的胳膊，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传过来，很安心：“没事，第一次都这样。看我的。”

他发球的时候故意放慢了速度，手指捏着球托转了半圈，轻轻一抛，球拍像羽毛似的拂过球身，羽毛球慢悠悠地飘过去，落在对方场地中间。赵阳刚想起跳扣杀，陆知行已经像阵风似的冲过去，手腕轻轻一挑，球擦着网子飞了回去，落在赵阳够不着的右角。

“好球！”苏晓晓拍着砖头叫好，声音比谁都激动，“陆知行得分！1比1！”

陆知行得意地冲林溪扬了扬下巴，汗水顺着他光洁的额角滑下来，在阳光下闪着光：“看见没？就这么打，手腕要轻，像摸小猫似的。”

接下来的几球，陆知行故意把球往林溪这边送，嘴里还不停地指导：“左边！抬手！轻点……哎对！就这样！”林溪渐渐放松下来，虽然还是会把球打偏，但偶尔也能接住几个，每次成功回球时，陆知行都会比她还激动地跳起来，像个拿到糖果的小孩，冲她比个“棒”的手势。

第一局他们赢了，苏晓晓宣布结果时，陆知行一把搂住林溪的肩膀，力道不大，却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我就说吧，跟着我准赢！”林溪的脸颊瞬间红了，像被泼了层胭脂，慌忙往旁边躲了躲，肩膀不小心撞到他的胳膊，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陆知行嘿嘿笑了两声，转身去捡球了，耳根悄悄泛了点红。赵阳冲李航挤了挤眼睛，李航推了推眼镜，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第二局开始前，林溪去场边喝水，刚拧开瓶盖，就看见江翊站在不远处的香樟树下。他背着书包，显然是刚从教室里出来，手里还拿着本物理练习册，封面是深蓝色的，被阳光晒得有点发烫。他的目光落在羽毛球场上，不知道站了多久，像尊沉默的雕塑，把所有喧闹都隔绝在身后。

他是在看他们打球吗？

林溪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江翊的目光似乎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然后就移开了，落在手里的练习册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封面的校名，动作很轻，像在抚摸什么珍贵的东西。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像幅破碎的拼图，拼不出完整的形状。

“林溪！快来！”陆知行冲她喊，手里挥着羽毛球，“该你发球了！”

林溪应了一声，刚想走过去，就看见江翊转身往校门口的方向走，背影在阳光下拉得很长，像条沉默的线，慢慢消失在香樟树的阴影里。她心里突然有点空落落的，像被风吹走了什么东西，连手里的水瓶都变得沉甸甸的。

第二局赵阳他们显然认真起来，球打得又快又狠，时而往网前吊，时而往底线扣，林溪接不住，陆知行一个人在场地里跑来跑去，像只被点燃的小马达，很快就累得满头大汗，连输了好几个球。最后苏晓晓宣布：“第二局赵阳队胜！1比1平！”

陆知行一屁股坐在地上，抓起林溪放在旁边的水瓶就往嘴里灌，喉结上下滚动，像只渴坏了的小兽。“渴死我了……”他抹了把嘴，把水瓶递还给她，瓶身上沾着他的指纹，“林溪，你这水是凉的？在哪接的？比我们教室饮水机的水冰多了。”

“教学楼后面的饮水机，”林溪接过水瓶，指尖碰到他刚才握过的地方，有点烫，“那里的水管埋在树荫下，水总是冰的。”

“下次帮我也接一瓶，”陆知行笑着说，露出两颗小虎牙，“比小卖部的橘子汽水还好喝，还不用花钱。”

林溪点点头，心里却还在想着刚才江翊的背影。他为什么不过来一起玩？是不喜欢打羽毛球，还是……不想看见她和陆知行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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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用力压了下去——林溪，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决胜局开始前，苏晓晓突然指着校门口的方向喊：“哎？江翊怎么又回来了？”

林溪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江翊站在刚才的香樟树下，手里的物理练习册不见了，换成了……一支羽毛球拍？

那是支黑色的旧球拍，拍框有点掉漆，露出里面的金属色，拍柄缠着灰色的胶带，显然用了很久。他站在树荫里，半边脸藏在树影里，目光落在球场上，没说话，也没过来，像座沉默的雕塑，只有风掀起他校服的衣角时，才能看出他不是静止的。

“学神也来打球？”赵阳有点惊讶，手里的球拍差点掉在地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认识他两年，就没见他碰过运动器材，除了那次运动会被逼着跑一千五，还跑了个倒数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