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元十九年九月,莫斯科的深秋已是寒意刺骨,枯黄的树叶在寒风中打着旋儿落下,但克里姆林宫内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持续数月的紧张筹备已近尾声,帝国对东欧的宏大政治安排,即将通过一场规模空前的和会与条约形式,正式固定下来,载入史册。
武王柏凌岳卓立于克里姆林宫一间重新布置、充满东方韵味的议事厅内,取代了往日沙皇奢华而压抑的装饰,厅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精确标示着从乌拉尔山至德涅斯特河广阔地域的欧亚沙盘。上面,代表帝国直接管辖的的三块赤红色区域(莫斯科、圣彼得堡、克里木)异常醒目,与代表各新生政治实体的、颜色各异的区块错落有致。
“王爷,”参谋长手捧一叠刚译出的电文,语气恭敬而干练,
“截至昨日末时,各军控制区已完全稳固,秩序基本恢复。第六军段祺瑞部及第十军已完全控制圣彼得堡,涅瓦河口的喀琅施塔得海军基地已兵不血刃升起帝国旗,残存的俄国波罗的海舰队大小舰只二十七艘均已投降。波罗的海沿岸所有重要军港和要塞都有帝国军队驻守。”
“第八军马啸川部及第十二军已肃清基辅至第聂伯河下游流域的主要抵抗力量,并处决了三名试图组织游击的沙俄旧军官,牢牢掌控乌克兰及白俄罗斯核心农业与工业区,地方治安军正在帝国军官指导下编练。”
“第七军冯国璋部与配属之第十一军,在德涅斯特河一线构筑的三道纵深防线已全面完成,其间成功挫败德军三次团级以上规模的试探性进攻,俘获敌各级官兵数十人,有效震慑了对方。”
“第九军吴佩孚部已完成克里木半岛之全面要塞化布防,塞瓦斯托波塞瓦斯托波尔港可随时接纳我海军舰只入驻。”
柏凌岳微微颔首,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沙盘的每一处细节:“帝国直辖三地,乃帝国西陲永固之基石,未来百年国运所系,必须倾举国之力,优先经营。迁移臣民、推行汉化教育、建立帝国官僚体系、永驻精锐兵团之策,需坚定不移,排除万难执行下去。”
“属下明白。”参谋长迅速回应,“工兵部队三个主力师正顶风冒雪,全力修复并拓宽莫斯科至新京及圣彼得堡的铁路干线,确保帝国意志与物资畅通无阻。帝国皇家银行首批用于替代旧卢布的银元券已运抵莫斯科,即将投放市场,以稳定金融,切断旧经济纽带。吏部遴选的首批三百名民政官员已抵达各要地,开始接管地方行政。”
“很好。”柏凌岳微微颔首,随即指向沙盘上被不同颜色精心标记出的其他广阔区域,“至于其他地区,分治计划必须加速推进。告诉那些我们遴选出来的‘合作者’——斯摩棱斯克的那位失意公爵、基辅的那个自称‘民族主义者’的诗人、明斯克那位识时务的前沙俄省长,还有波罗的海沿岸那些渴望自主的乡绅们,帝国将尽快支持他们建立自己的民族国家,但边界必须严格依照帝国划定的方案,不得擅越一寸!任何敢于挑战帝国权威、私下进行领土交易的企图,都将被视为对帝国的背叛,其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沙盘上,以斯摩棱斯克为首的“俄罗斯共和国”、基辅为中心的“乌克兰共和国”、明斯克的“白俄罗斯共和国”、以及波罗的海沿岸的“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三国,还有芬兰、鞑靼斯坦、卡尔梅克、北高加索联邦等政治实体雏形已现。每一个“国家”都被帝国谋士们精心设计,使其在民族构成、历史渊源、地域经济上存在天然的矛盾与制衡,需要时刻仰仗帝国的威势来维持自身存在与平衡邻邦,从而达到“分而治之,以藩屏周”的最高战略目的。
“王爷,”另一名情报参谋上前一步,低声汇报,“德军在东线的活动日趋频繁,其‘东方军团’主力已确认抵达布格河西岸,正在构筑工事,似有长期对峙之意,其侦察机近日频繁越境,与我军巡逻队多次对峙。冯国璋军帅紧急请示,若德军再度越境挑衅,甚至小规模渡河,是否可予以更强硬回击,乃至有限度的追击?”
柏凌岳语气冷静道:“告诉冯国璋,底线是德涅斯特河我方控制线。若德军敢于渡河,则坚决歼灭之,务必打出帝国军威!但在其未越线之前,各部队需保持最大限度的克制与纪律。帝国与德意志虽已宣战,然当下我北线军团首要之务,乃是消化新占疆域,稳固统治根基,完成兵力调整与物资囤积。此刻并非与德军主力进行战略决战的良机,我军战线漫长,后勤压力巨大,切忌因小规模摩擦而被动卷入大规模消耗战,打乱陛下的整体布局。我们要的是以空间换时间,巩固胜利果实,而非在准备不足时,被迫进行一场代价高昂的正面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