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元七年冬,新京的武英殿内炉火熊熊,却驱不散自北疆而来的凛冽寒意。帝国陆军在西苑大校场的操练声隐约可闻,但那充满力量的德式正步与口号,此刻却被一份来自数千里之外的、粘着黑色雁翎的六百里加急奏匣所带来的凝重气氛所压倒。
御座之下,兵部尚书曹文翰手持奏章,面色沉肃。他声音洪亮却带着压抑的愤怒,逐字逐句地宣读着来自帝国最北疆域的紧急军情:
臣,帝国北疆经略使宋占彪,昧死谨奏:自九月下旬以来,俄夷窥我新朝初立,北防未固,屡以卑劣手段,犯我疆界,虐我边民......
一、十月廿三日,俄阿穆尔军区所属正规骑兵约三百骑,悍然越过黑龙江主航道,突袭我瑷珲镇守使辖下之卡伦山屯......
二、十一月初七日,俄东西伯利亚总督府特派官员阿列克谢耶夫,率步兵连并哥萨克骑兵百余人......武力强占我江东六十四屯之段山屯、王家窝棚......
三、据宁安府知府、依兰府知府接连急报,俄方武装人员越境事件近日激增......其行为系统性、目的性极强,绝非偶然......
综前各情,俄夷此番绝非寻常边境摩擦,实乃经过周密策划之战略试探与领土蚕食!......臣受陛下重托,总督北疆军政,守土有责,虽肝脑涂地,绝不敢后退半步!......伏乞陛下圣断,速发精兵良将,定策应对,以固国门而扬天威!
奏报念毕,殿内一片死寂。刚刚过去的对日胜利的喜悦,被这来自北境的寒流彻底冲散。
岂有此理!柏凌岳猛地出班,虎目圆睁,陛下!俄狗欺人太甚!请陛下允准,臣即刻点齐新练之师,北上征讨!
柏凌川见状,稳步出列:大都督忠勇,天地可鉴。然,请暂息雷霆之怒。俄人此举,绝非一时冲动......其目的,正是要激怒我军北上,于其预设之战场......与我进行一场消耗战......
御座之上,柏凌云面沉如水。他缓缓起身,走向那幅巨大的帝国北疆军事地图。
北疆经略使宋占彪,忠勇可嘉,然其奏报中独木难支四字,乃实情,亦是警讯!皇帝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这片土地......前清晚期,国势衰微,俄人趁虚而入......此乃民族之耻,山河之痛!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今日,帝国新立,正欲涤荡旧耻......岂能坐视俄寇重演历史,再次蚕食我疆土,屠戮我子民?!
凌岳!
臣在!武王踏步上前,声若洪钟。
传朕旨意:以北疆经略使宋占彪所部为基干,即日起,北疆全线进入临战状态!各边卡、哨所、屯堡,加强戒备,遇小股俄军越境挑衅,若警告无效,当即以火力坚决驱离!若遇大队俄军进犯,可依托有利地形节节抵抗,保存实力,但绝不许不战而弃土!一切后果,朕一力承之!
凌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