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张野的任务更为艰巨。
名单上有一部分是听障人士和不便使用智能手机的老人。
他立刻联系了自己做志愿者时认识的特教学校老师和手作市集的几个联络点,组织他们用最原始也最真诚的方式参与——无法接听电话的,就用短信发来一段文字;有视力障碍的,就请家人帮忙录下盲文触摸板发出的电子音;甚至还有一位会画画的残障青年,答应将王姨为他修补画具的场景画下来,在凌晨四点前拍照发过来。
林枫则把自己关在宿舍的衣柜里,用被子裹住头,以求最纯粹的收音效果。
他反复录制着那段引导语音,不断调整着自己的语气。
不能太激昂,那会吓到那些习惯了沉默的人;不能太悲伤,那会让他们陷入痛苦的回忆。
最终,他选择了一种刻意放轻、仿佛耳边低语的声调:“不需要长篇大论,我们只需要您一句真话,一句‘我认识她’,就足够了。”
凌晨四点整,城市陷入最深的黑暗。
废弃的社区活动中心里,赵子轩架设的简陋直播设备准时亮起。
没有华丽的布景,他身后只有一块用马克笔手写的白板,上面写着一行字:“此刻,全国有117个人正在回忆一位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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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画面一片漆黑,只有这行字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自动拨号系统启动。
“嘟……嘟……嘟……”
第一个光点,在代表青州地图的“灵魂热力图”上亮起。
第一通电话接通了。
听筒里传来公交车报站的电子音和轻微的引擎轰鸣。
对方似乎在犹豫,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直播间的弹幕开始零星浮现:“有人吗?”“会有人说话吗?”
五秒钟的沉默,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突然,一个粗粝、压抑着巨大悲伤的男人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哽咽:“我……我认识她。那天我发高烧,咳得肺都要出来了,还非要出车。她……王姨,她算好我的车到柳坪桥的时间,冒着大雨,在站台下面等我,就为了给我塞一盒退烧药和几个热鸡蛋……”
男人的声音彻底崩溃了,他泣不成声:“她就说了句‘司机师傅,路上别硬撑’。我到现在……到现在还留着那个药盒子……”
直播弹幕瞬间被引爆。
“破防了,一个大男人在直播间哭出声。”
“这才是真人真事!不是报告里的‘精神障碍’!”
“王姨,我们记住你了!”
紧接着,第二个光点亮起。
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传来,她把声音压得极低,背景里有婴儿轻微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