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通道关闭了。壁垒安全了，人类……赢得了喘息之机。）

（但是……韩冰……）

（我批准了计划，我送她去执行了这必死的任务。我甚至……没能对她说一句……）

（这就是……领袖的代价吗？用同伴的血肉，铺就生存的道路？）

（如果重来一次……不，没有如果。这就是我们必须面对的现实，冰冷、残酷，却别无选择。）

一种巨大的、混合着胜利的欣慰与失去挚友（或许不止是挚友）的剧痛的复杂情绪，几乎要将他撕裂。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压回心底。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

“确认战果。所有单位，保持最高警戒，防止母巢地面部队反扑。”凌风的声音通过通讯频道传出，冷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仿佛刚才那个情绪激荡的人不是他。“‘穿刺者’单位，及所有前出部队，按预定计划，交替掩护，撤回壁垒。”

命令清晰而果断，稳住了因为胜利和损失而有些浮动的人心。

当雷烈带着护卫队和机动平台，以及……那块被特殊力场包裹、运送回来的、封印着韩冰和三名“深渊漫步者”的巨大玄冰，返回壁垒时，整个壁垒陷入了一种无声的悲恸。

没有盛大的欢迎仪式，只有自发聚集在通道两侧的人群。他们沉默着，看着那辆运输车缓缓驶过，看着那块散发着森然寒气的巨冰，以及冰层中那个模糊却熟悉的身影。

苏婉站在医疗部门口，早已泪流满面。她冲上前，不顾刺骨的寒意，将手贴在冰面上，仿佛还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联系。“韩冰……你这个骗子……你说你会回来的……”她泣不成声。

陈守义摘下眼镜，用力擦拭着镜片，掩饰着通红的眼眶。他低声对身边的助手吩咐：“立刻准备最高规格的生命维持实验室！温度恒定在零下二百七十度，模拟玄冰内部环境！我们要……保存希望！”

是的，希望。尽管所有的生命检测设备都显示韩冰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但没有人愿意相信，或者说，没有人愿意放弃。她那超越理解的“永恒沉眠”，以及那连母巢顶级单位都能冻结的玄冰，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只要这玄冰存在一天，那份微乎其微的“或许她还活着”的希望，就不会彻底熄灭。

当晚，壁垒举行了简单的哀悼仪式，但没有宣布韩冰的死讯。凌风站在高处，面对着下方沉默的人群。

“我们今天，赢得了一场至关重要的胜利。”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得很远，“我们摧毁了母巢入侵我们世界的门户，我们为壁垒，为所有幸存者，赢得了宝贵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