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瞬间炸开,恐惧像无形的瘟疫般扩散。

“经过初步勘察,”镇长继续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现场…没有大规模战斗痕迹。但是,所有建筑内部…空了。居民,家畜,甚至仓库里储存的粮食,地窖里腌制的肉干…所有能称之为‘有机物’的东西,全部…消失。只留下…撕咬的痕迹。遍布每一寸墙壁,每一块地面。”

想象那副场景,让不少镇民开始干呕。那不是屠杀,是饕餮。是某种无法理解的存在,以最原始、最彻底的方式,将一个小镇从存在意义上“进食”了。

“现场残留着极其异常的能量波动,”宣讲士莫里斯上前一步,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经圣堂确认,此乃‘暴食’之罪的显现。是背离神恩,放纵原罪所招致的毁灭。”

他抬起手,两名圣堂守卫展开了一幅巨大的卷轴。上面用浓墨绘制着一个扭曲的、不断变化的抽象图案,仿佛一个旋转的漩涡,又像一张贪婪的巨口,旁边用大陆通用语写着巨大的单词——**“暴食”**。

“此乃亵渎之罪徒,其名未知,其貌不详。”莫里斯的声音带着悲悯,眼神却锐利地扫过台下每一张惊恐的脸,“同盟已签发最高等级通缉令。任何提供有效线索者,将获得圣堂的赐福与同盟的重赏。任何藏匿、包庇者…视为同罪。”

通缉令上那扭曲的图案,像是有生命般蠕动着,散发出令人不适的气息。

“即日起,”镇长接过话,声音斩钉截铁,“铁桶镇实行一级戒严!宵禁提前!所有进出人员严格盘查!巡逻队加倍岗哨,日夜不停!发现任何异常,立刻上报!”

恐慌如同实质的冰水,淹没了整个广场。人们挤作一团,仿佛这样就能抵御那无形无质、却能吞噬一切的恐怖。

零站在人群外围,兜帽下的目光越过骚动的人头,落在了那座白色的宣讲所。莫里斯宣讲士脸上那恰到好处的悲悯与威严,与他记忆中“圣堂”冰冷无情的实验器械和意识中毫无感情的声音,形成了尖锐的对比。“暴食之罪”…如此巧合?在他这个“异常”样本逃脱不久,另一个被定义为“罪”的存在,就以如此极端的方式登场?

他的视线微微偏转,落在了广场边缘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那里,穿着过于宽大的、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旧衣服,几乎是本能地,朝着零所在的方向一点点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