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彪斜眼瞥了她一下,嗤笑一声:“农社?呵,就是那个娘们当家的什么狗屁农社?听好了!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周彪是也!这片地,”他马鞭随意一指被践踏得不成样子的棉田,“连同前面那几百亩,县尉衙门已经划定为军马场了!征用!懂吗?征用!”

“军马场?”春草姐一愣,随即怒道,“胡说八道!我们从未接到任何官府文书!此地乃农社合法垦殖之田,有地契为凭!岂是你说征就征的?”

“地契?”周彪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他身后的打手们也跟着哄笑,“在这永安县,我姐夫说的话,就是地契!我说这地是军马场,它就是军马场!别说踩你几棵棉花,就是现在把你们这些娘们都赶出去,也是理所应当!”

他脸色猛地一沉,马鞭虚抽,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恶狠狠地道:“识相的,赶紧滚蛋!给你们三天时间,把这地上的破烂收拾干净,滚出这片地!否则,休怪爷的马蹄不长眼睛,踏平的就不止是这几棵棉花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夹马腹,再次策马在田里狂奔起来,其他骑手也纷纷效仿,狂笑着纵马践踏。马蹄翻飞,泥浆四溅,洁白的棉花与翠绿的枝叶被无情地碾入泥土,三十亩精心照料、即将收获的棉田,顷刻间化作一片废墟。

妇人们拦又拦不住,挡又不敢挡,只能眼睁睁看着心血被毁,一个个气得脸色煞白,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更有那年轻气盛的,已是哭出了声。

“你们……你们这群强盗!”春草姐目眦欲裂,指着周彪的背影,声音哽咽。

周彪兜转马头,停在田埂上,回头看着这片被他亲手摧毁的棉田,以及那些悲愤无助的妇人,脸上露出满意的残忍笑容:“强盗?哼,随你怎么说。记住了,三天!三天之后,若还让爷看到你们在这里,就别怪爷不客气!我们走!”

说罢,带着一众打手,扬长而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群心如刀绞的农社妇人。

消息很快传回了屯里。

理事堂内,赵小满听着春草姐带着哭腔的禀报,面色沉静如水,唯有放在膝上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王二婶等人已是气得浑身发抖,纷纷痛骂周彪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