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县治下,出此骇人听闻之惨案,逼民食土,血溅公堂!吴县令身为一县父母,牧民有责,竟使辖内豪强如此猖獗,民生如此凋敝!是耳聋目盲,抑或有意纵容?!”

“……周彪之辈,不过狂吠之犬!然犬能伤人,皆因主家约束不力,乃至纵犬为患!今日之局,尔难逃其咎!望尔深自反省,扪心自问,可对得起头上乌纱,可对得起治下黎民?!”

“……本府斩犬儆猴,以安民心。望尔好自为之,管好尔犬,整肃地方!若再生事端,致使民变,危及大局,休怪本府不顾同僚之谊,上达天听,严参不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严惩不贷”四字,墨迹深重,力透纸背,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与威胁。

写罢,周文渊吹干墨迹,将信用火漆仔细封好,唤来最心腹的长随,低声吩咐:“即刻启程,亲手交予永安县令吴承恩。不得经由他人,不得有误!”

长随领命,匆匆而去。

周文渊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市曹方向隐隐传来的喧闹声已经平息,周彪的人头想必已然落地。他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斩杀一个周彪容易,但要理顺这盘根错节的官场利益,安抚这沸腾汹涌的民心,却难如登天。

他知道,自己今日之举,看似快刀斩乱麻,实则是将自己也推到了风口浪尖。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将是来自官场暗处的冷箭,以及永昌府乃至更高层级的审视。

“管好尔犬……”他低声重复着信中的话语,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自嘲。在这官场倾轧的旋涡中,谁是人,谁是犬,有时,又哪里能分得那般清楚?今日他挥刀斩了别人的“犬”,来日,自己是否也会成为他人眼中需要被管束的“犬”?

风波暂息,暗流更急。周文渊以铁血手段平息了民变,保住了眼前的稳定,却也埋下了更深的隐患。那封送往永安县的密信,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其涟漪,必将扩散至更远、更隐秘的角落。博弈,从明处转入了暗处,愈发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