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姿挺拔,目光专注地看着台上的女儿,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却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我悄悄伸出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他怔了一下,随即反手,将我的手紧紧攥住。
掌心温热,甚至有些潮湿。
他在紧张。
或者说,是压抑着的、巨大的骄傲和激动。
发布会很成功。
结束后,许多人围上去祝贺,念念被簇拥在中间,言笑晏晏。
她和几个重要的投资人握手,交谈,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会场,看到了我们。
隔着人群,她朝我们俏皮地眨了眨眼,比了个“OK”的手势。
笑容里,带着点小女儿态的得意,仿佛在说:“看,我没给你们丢脸吧?”
我和陆砚深都笑了。
没有上前打扰她。
我们悄悄从侧门离开了会场。
坐进车里,司机平稳地驶上回程的路。
窗外是流光溢彩的都市夜景。
陆砚深一直没说话,只是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但我知道他没睡。
过了很久,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有些低沉。
“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想的只是怎么把公司做大,怎么赚更多的钱,怎么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闭嘴。”
我握了握他的手。
他睁开眼,看向我,眼底有复杂的光在流转,最终化为一声极轻的叹息,带着欣慰,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被时代抛下的感慨。
“她比我想得远。”
也走得,比我们当年更稳。
我靠在他肩上,轻声说:“这样真好,不是吗?”
他沉默片刻,将我搂紧,下巴轻轻蹭了蹭我的发顶。
“嗯。”
“真好。”
我们的帝国,曾经建立在传统的商业规则和近乎偏执的扩张之上,染着资本的冷酷和硝烟。
而念念开创的未来,似乎更干净,更明亮,也更有温度。
这是一种传承。
更是一种,超越。
车窗外,城市的灯火如星河般流淌。
而我们,正驶向那片我们亲手开创、如今已交由下一代去描绘更壮丽图景的,广阔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