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房外突然传来老槐树的摇晃声,跟王大胆家院里的动静一模一样。十三握紧斩劫刀,刀身的雷纹指向村西头,那里隐约有哭声传来,细听之下竟是王大胆的声音,混着婴儿的啼叫,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
“坏了,护生!” 十三拽起虎娃就往外跑,胡仙幼崽从少年怀里跳出来,顺着墙根往王家窜,“黄大仙故意引开我们,是想对孩子下手!”
夜风吹过落马坡,带着股子血腥味。十三跑过老槐树时,看见树洞里塞着团黄毛,里面裹着半块玉佩,刻着的 “陈” 字已经被血浸透 —— 那是陈老栓当年送给王大胆他爹的护道佩,说是能挡一次邪祟,看来刚才已经生效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跑得更快了。斩劫刀的雷纹越来越烫,预示着前面的危险越来越近,而他知道,这仅仅是黄大仙讨封的开始,真正的血债,还藏在东北山坳的冻土下面,等着他和父亲一起去偿还。
离王家还有半里地,就听见王大胆的哭喊:“护生!我的儿啊!” 十三的心沉到了底,脚下的青石板突然变得黏糊糊的,低头一看,竟是从王家方向流过来的血,在月光下泛着黑红,跟黄大仙煞丹里的颜色一模一样。
胡仙幼崽突然发出尖锐的警告声,窜进路边的草丛。十三按住虎娃的肩膀,示意他别动,自己则贴着墙根往前挪,刚到王家院墙外,就看见篱笆门被撞得粉碎,院里的鸡飞狗跳,而堂屋的窗户大开着,里面亮着的油灯忽明忽暗,映出个巨大的狐狸影子,正趴在炕沿上,嘴里叼着个襁褓 —— 正是护生。
“放下孩子!” 十三的斩劫刀劈出道雷光,直取那狐狸影子的后脑勺。可雷光刚到半空就被什么东西挡住,“当” 地一声弹了回来,震得他虎口发麻。
狐狸影子缓缓转过身,露出的脸一半是黄大仙的毛脸,一半是李氏的人脸,嘴角还沾着血,怀里的襁褓已经空了,只留下根红绳 —— 正是护生手腕上那个带着 “陈” 字的印记脱落的。
“陈十三,你来晚了。” 半人半狐的怪物发出咯咯的笑,声音一半尖细一半嘶哑,“孩子已经送到山坳祭坛了,要救他,就带着你爹的替劫符来换。” 它突然往房梁上一跳,像道黄闪电似的钻进屋顶,只留下句话在屋里回荡,“记住,必须是你爹亲手画的符,别人的没用……”
十三冲进堂屋时,只看见王大胆瘫在地上,怀里抱着晕过去的李氏,男人的胳膊上全是抓痕,深可见骨,而炕席上的血迹,正慢慢汇成个狐狸爪印,跟王大胆后背上的一模一样。
“十三…… 十三娃……” 王大胆看见他,突然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扑过来,指甲抠进十三的胳膊,“救护生…… 求你救救护生……”
十三的神凡血在体内急速运转,斩劫刀的雷纹指向东北山坳,那里的阴气正越来越重,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苏醒。他扶起王大胆,目光落在炕席的爪印上,突然想起九叔说过的话 —— 黄大仙讨封最狠的一招,是用至亲的血当引子,逼雷子动用神凡血,好趁机夺取他的护道心。
看来,这黄大仙是铁了心要跟陈家过不去了。十三握紧斩劫刀,刀身映出自己的脸,眉心的雷纹正在发亮,预示着场硬仗即将来临。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落马坡的另一端,九叔的三清铃突然炸开,老道望着东北方向,连夜收拾起了行囊,铜钱剑上的红绳,正跟陈老栓留下的那根产生着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