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呆滞、惊恐、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
轻轻地。
随意地。
向下一踩。
如同踩死一只蚂蚁。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
这一脚。
看似轻描淡写。
没有带起半点风声。
却仿佛踩着某种天地至理的节点。
蕴含着某种玄奥的韵律。
正正地。
踩在了慕容复的胸膛膻中穴之上。
那里是人体气海枢纽。
慕容复那原本急速倒飞的身影。
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戛然而止。
悬停在半空中一瞬。
然后以比倒飞时更快的速度。
如同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般。
无可抗拒地。
狠狠地砸向了坚实的地面。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地面猛烈一震。
烟尘冲天而起。
碎石如同暗器般向四周激射。
吓得附近的人连连后退。
待得烟尘稍稍散去。
只见地面上。
赫然被砸出了一个半人深的人形坑洞。
慕容复如同一条死狗般躺在坑底。
面如金纸。
气若游丝。
“哇。”
他猛地张开嘴。
喷出一大口混杂着暗红色内脏碎块的鲜血。
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和坑底的泥土。
他浑身骨骼不知断了多少根。
胸膛明显凹陷下去一块。
显然是胸骨尽碎。
他脑袋一歪。
双眼翻白。
彻底昏死过去。
曾经的翩翩公子。
曾经的南慕容。
此刻躺在冰冷的土坑里。
浑身血污。
狼狈不堪。
与乞丐无异。
两招。
干净利落的两招。
没有多余的花哨。
没有激烈的缠斗。
只有绝对的力量碾压。
名满天下。
与北乔峰齐名的“南慕容”。
姑苏慕容复。
败。
而且。
败得如此彻底。
如此凄惨。
如此狼狈。
比之前嵌在山壁上的鸠摩智。
还要不堪。
“嘶。”
全场响起一片整齐划一的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头皮阵阵发麻。
如果说之前击败吐蕃国师鸠摩智。
众人还只是震惊于他那深不可测的实力。
那么现在。
轻描淡写地碾压并残忍地践踏了慕容复。
他们心中剩下的。
就只有纯粹的。
深入骨髓的恐惧了。
这不仅仅是一个实力高强的宗师。
这是一个真正的煞星。
一个杀伐果断。
出手狠辣。
言语诛心。
视天下英雄如无物。
睥睨众生的魔君。
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名声。
不在乎什么江湖规矩。
不在乎对方是什么身份。
招惹了他。
就是这般下场。
阿紫的一双美眸中。
异彩连连。
闪烁着兴奋和崇拜的光芒。
几乎要化作实质的爱意将段誉淹没。
她只觉得此时的段誉。
充满了无可抗拒的魅力。
比她那个喜欢听人吹捧的师父丁春秋。
不知强了多少万倍。
她飞奔上前。
如同乳燕投林。
一把抱住段誉的手臂。
用自己青春火热、柔软曼妙的身材紧紧贴着他。
仰起俏脸。
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崇拜与迷恋。
娇声软语道。
“段郎。”
“你好厉害呀。”
“真是太厉害了。”
“比那个什么狗屁‘南慕容’厉害一千倍。”
“一万倍。”
“不。”
“根本就不能比。”
“他给你提鞋都不配。”
段誉脸上那冰冷的漠然稍稍消融。
露出一丝温和。
他宠溺地摸了摸阿紫的头。
仿佛在安抚一只撒娇的小猫。
目光却若有若无地。
瞥向了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
被星宿派弟子簇拥着的角落。
那里。
一顶装饰华丽、缀满各种古怪饰品的大轿子格外显眼。
轿帘微微掀开了一角。
一张保养得宜。
平日里仙风道骨、此刻却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惨白扭曲的老脸。
正偷偷向外张望。
正是自称“星宿老仙”的丁春秋。
此刻的丁春秋。
浑身上下抖如筛糠。
宽大的星宿派掌门衣袍如同被风吹动的树叶般簌簌作响。
冷汗早已浸透了他内里的衣衫。
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带来极度的不适。
但他浑然不觉。
他看到了。
他什么都看到了。
鸠摩智。
那个吐蕃国师。
一身密宗武功诡异强悍。
连他也要忌惮三分。
慕容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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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慕容家的传人。
斗转星移神妙无方。
参合指凌厉绝伦。
这两个哪一个不是江湖上跺跺脚都能引得一方震动的大人物?
是能与他丁春秋平起平坐。
甚至在某些方面让他也感到棘手的存在。
可是在那个恶魔面前。
却连两招都走不过。
不。
甚至不能说是走过招。
根本就是毫无反抗之力地被碾压。
被蹂躏。
他猛地想起了数日前。
在那破旧的山神庙中。
自己也是这样。
连对方如何出手都没看清。
只觉得眼前一花。
一股淡金色、柔和却又坚不可摧的罡气凭空出现。
然后。
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已是深夜。
浑身酸痛。
内力滞涩。
那一瞬间的无力与绝望。
如同冰冷的深渊。
此刻再次将他吞噬。
将他淹没。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
身后那几个平日里对他阿谀奉承、溜须拍马最厉害的亲传弟子。
此刻正用极力压低。
却依旧因为恐惧而带着颤音的声音窃窃私语。
“天呐。”
“那位‘仙君’。”
“竟然恐怖如斯。”
“连慕容公子都……”
“师父他老人家。”
“之前好像也是被这位仙君一招就……”
“嘘。”
“小声点。”
“你不要命了?”
“不过……”
“我听那日侥幸逃回来的弟子说。”
“那天大师兄摘星子不服气。”
“想为师父报仇。”
“结果冲上去还未近身。”
“离着还有七八丈远呢。”
“就被那人看都未看一眼。”
“随手一道气劲隔空打飞出去。”
“撞断了好几棵树。”
“吐血昏迷了三天三夜。”
“到现在还下不了床。”
“什么?”
“大师兄可是后天三重的修为啊。”
“是我们之中除了师父最强的了。”
“竟然……”
“连近身都做不到?”
“这么说来。”
“师父他老人家威震天下的‘化功大法’。”
“在那位仙君面前。”
“岂不是……”
“岂不是和我们这些徒子徒孙练的三脚猫功夫没什么区别?”
“根本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话。
如同最恶毒、最锋利的钢针。
一根根。
狠狠地扎进丁春秋的心里。
刺穿了他所有的伪装和骄傲。
他引以为傲的化功大法。
他煞费苦心、用尽手段营造出的“星宿老仙”威严与恐怖形象。
在这一刻。
被剥得干干净净。
体无完肤。
他现在无比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