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老而疲惫的声音，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响彻在李云霄的灵魂深处，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沧桑和不容置疑的威严。“执剑者……与……受诅者……汝……为何而来？”

“执剑者”，显然指的是他体内那缕源自上古剑尊的浩然剑意；“受诅者”，则是指他灵魂中被种下的血魂咒印。这个未知的存在，一眼便看穿了他最根本的矛盾与秘密。

为何而来？这个问题如同重锤，敲打在李云霄的心头。最初的目的是为了寻找破解血魂咒印的线索，是为了活下去；后来，是为了阻止IBRC的阴谋，或许还夹杂着一点对这个世界的责任感；再后来，感受到上古剑意的召唤，对那界核碎片和回归之路产生了渴望……目的已然变得复杂。

然而，在此刻，面对这直指本心的拷问，所有的借口和杂念都烟消云散。李云霄的意识凝聚起最纯粹的意念，坦诚回应：“为求生，为破咒，也为……寻一条归家之路。”

他顿了顿，补充道：“亦不愿见此界核之力，落入野心之辈手中，再造灾劫。”

祭坛顶端的界核碎片光芒微微波动，那古老的声音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审视他话语的真伪。

“求生……破咒……归家……”声音缓缓重复着，“皆是执念。执念可成动力，亦可化心魔。汝体内剑意与诅咒并存，光暗交织，汝……欲择何路？”

选择？李云霄心中一震。是选择依靠浩然剑意，走堂皇正道，尝试净化一切？还是利用血魂咒印的共鸣，行险一搏，以毒攻毒？这不仅是突破屏障的方法选择，更是对他未来道路的定调。

他想起了剑意残念消散前的提示：“破局关键，在于平衡。”

平衡……并非非此即彼的取舍，而是……融合？掌控？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迸发！为何一定要选择？为何不能……同时运用这两种力量，让它们在碰撞与制约中，形成一种危险的、动态的平衡？

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感到心惊肉跳。剑意至阳至刚，咒印至阴至邪，两者如同水火，强行融合，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但，这似乎是唯一符合“平衡”之道的可能！也是唯一能同时应对当前困局的方法——用剑意守护心神，引导能量；用咒印共鸣屏障，寻找突破口！

“我选择……平衡之道。”李云霄深吸一口气，用意念坚定地回应，“以剑心为舵，以诅咒为帆，渡此苦海！”

祭坛意志再次沉默，这一次，时间更长。外界的厮杀声、触手的咆哮声、屠夫的怒吼声，仿佛都变得遥远起来。整个空间，似乎都在等待着他的最终抉择所带来的结果。

“善。”

“恶。”

“皆是汝道。”

“如汝所愿。”

宏大的声音落下，不再带有情绪，仿佛只是一个规则的宣告。

下一刻，李云霄感觉祭坛的屏障对他产生了一股奇特的吸力！同时，他灵魂深处的血魂咒印以前所未有的强度躁动起来，而识海中的剑意种子也爆发出清辉，自主护主！

就是现在！

李云霄不再压制咒印，反而主动引导那阴冷恶毒的力量，沿着特定的经脉，涌向触摸屏障的右手！与此同时，他以绝强的意志力，驾驭着浩然剑意，紧守灵台清明，护住心脉要害，并将其凝聚于左手剑指！

一阴一阳，一邪一正，两股截然相反、本该互相湮灭的力量，在他体内形成了极其危险的平衡，并通过他的身体，作为桥梁，同时作用在了祭坛屏障之上！

“噗！”

李云霄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剧烈颤抖，皮肤下的血管一半呈现暗红，一半流转银光，面容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仿佛随时可能被这两股力量撕碎！

“霄哥！”

“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