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的攻势微微一滞,他瞥了格温尼维尔一眼,黑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没有阻止。他感受到哈利的抵抗方式发生了变化,从笨拙的对抗转向了更有技巧的疏导和隐藏。
“很好,”斯内普的声音依旧冰冷,但似乎少了一丝咄咄逼人,“继续。找到你的锚点,可以是图像,可以是感觉,牢牢抓住它。”
哈利紧闭双眼,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锚点…锚点…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温暖的壁炉,罗恩和赫敏下棋时争吵的声音,还有…德拉科他们的打闹,格温平静的微笑,对,就是那种感觉,安定、温暖、被保护的感觉…
他紧紧抓住这种感觉,将它作为核心,将其他杂念推开。
渐渐地,斯内普那股冰冷的入侵感变得模糊起来,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虽然还能感觉到压力,但已经无法清晰地窥探他的思绪了。
斯内普突然撤回了魔力。
哈利猛地喘了一口气,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被冷汗湿透,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第一次尝试,勉强及格。”斯内普面无表情地评价道,但哈利隐约觉得,教授的语气似乎没有刚才那么严厉了。“你的思维像巨怪窝一样混乱,但…至少你找到了一个还算有效的办法。”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格温尼维尔。
格温尼维尔站起身,走到哈利身边,递给他一杯清水,“做得很好,哈利。”她轻声说,眼神中带着赞许,“找到属于自己的‘锚’,是大脑封闭术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西弗勒斯的方式虽然…直接,但效果显着。”
哈利接过水杯,手还在微微颤抖。他喝了一大口水,感觉喉咙干得发疼。“谢谢…谢谢您,格温。还有…教授。”他心有余悸地看了斯内普一眼,刚才的经历简直比面对一打摄魂怪还可怕。
“休息十分钟。”斯内普冷冷地说,转身走向他的魔药柜,似乎在挑选什么。“然后继续。”
接下来的几天,地窖成了哈利的大脑封闭术特训场。
斯内普无疑是严苛到极致的导师,他的“摄神取念”一次比一次迅猛、刁钻,时而如狂风暴雨,试图直接冲垮哈利的防线;时而又如毒蛇吐信,悄无声息地寻找他意识中最薄弱的缝隙。
哈利经历了无数次失败。他的记忆被粗暴地翻开,童年的孤独、对父母的思念…这些他深埋心底的情感一次次被暴露在斯内普冰冷的审视下,这过程不仅是精神上的折磨,更是情感上的酷刑。
他多次精神耗尽,甚至短暂地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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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每一次,当他濒临崩溃时,格温尼维尔总会适时地出现。她有时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用她特有的平静气场稳定哈利的情绪;有时会在他练习间隙,用一些巧妙的精神力小技巧帮助他恢复;更多的时候,她会在他被斯内普攻击后,用温和的声音帮他分析失败的原因,引导他构建更坚固的心理防线。
她教导哈利如何“编织”记忆,将真实的记忆用虚假的细节包裹,制造迷雾;她教他如何设置“陷阱”,用一些强烈但无关紧要的情绪反应来误导入侵者;她甚至引导哈利尝试主动释放一些经过筛选的、无关痛痒的记忆碎片,以此来麻痹对手。
斯内普虽然依旧言辞尖刻,但对格温尼维尔的介入,他表现出了一种默许,甚至…是某种程度上的配合。他会根据格温尼维尔观察到的哈利的进步和弱点,调整下一次攻击的策略。
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一个扮演无情的攻击者,施加极致的压力;一个扮演冷静的引导者和守护者,确保哈利在极限压力下不至于真正崩溃,并能从中汲取经验。
这种训练方式极其高效,但也极其消耗心神。不仅是哈利,连斯内普和格温尼维尔也显得有些疲惫。
斯内普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眼下的阴影也更重了。
格温尼维尔虽然依旧保持着优雅的仪态,但敏锐的哈利能发现,她偶尔会揉按太阳穴,阅读时也会比平时更频繁地休息。
星尘在这期间成了地窖里的“情绪稳定剂”。每当训练暂停,哈利精疲力尽地坐在地上时,这个小家伙总会凑过来,用温暖的皮毛蹭蹭他,或者把它的魔法小球叼过来,放在哈利手边,用那双清澈的翡翠眼睛望着他,仿佛在说“休息一下,玩一会儿”。
这种无声的安慰,往往比任何语言都更有效。
一天下午,训练进行得格外艰难。
斯内普模拟了食死徒们可能使用的、充满仇恨和疯狂情绪的摄神取念方式,哈利的精神防线几次被冲垮,又一次次在格温尼维尔的引导下重新建立。
最后一次,当斯内普的魔力如潮水般退去时,哈利没有像往常一样瘫倒在地,而是勉强支撑着身体,虽然脸色惨白,呼吸急促,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和坚定。
地窖里一片寂静,只有哈利粗重的喘息声和炉火的噼啪声。
斯内普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用他那双深邃的黑眸审视着哈利。
格温尼维尔静静地看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