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封 玉兰花下的味觉注脚

你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雨衣闯进来时,裤脚全在滴水,手里却紧紧攥着个塑料袋,解开时里头的姜茶还冒着热气。

后来才知道,你是踩着淹到小腿的水,绕了三条街才买到的。

那时,总觉得台风天漫长,长到足够把少年人湿漉漉的刘海、递过来的保温杯、还有那句“趁热喝,不然要头疼”,都泡在雨里发酵,酿成后来每次听见台风预警,就会从心底漫上来的暖。

还记得,我们刚在一起不久,在古籍馆整理地方志,忽然就起了大风,雨点子砸在玻璃窗上像放鞭炮。

我缩着脖子打喷嚏,你从背包里翻出一袋姜茶,撕开时忽然顿住:

“你上次说,喝这个总觉得像在嚼蜡烛?”

我愣了愣才想起,前几日闲聊时提过一嘴,说姜茶的甜总带着股工业味。

当时不过是随口抱怨,你却记在了心上。

那天最后是你跑出去,在街角便利店翻了半天,拎回一瓶古法红糖,“这个是甘蔗熬的,试试?”

现在想来,那瓶红糖的甜,或许就是故事的第一粒种子。

后来,我们一起经历过不少“第一次”。

第一次去你家吃饭,你奶奶拉着我的手说“姑娘看着就畏寒”,转身就要往汤里加当归。

你不动声色地接过汤勺:

“奶奶,她上次喝了当归水失眠到凌晨,我给她煮了桂圆茶,您尝尝?”

我彼时正对着满桌菜拘谨,闻言差点把筷子掉桌上——我只在某次加班后随口说过一句“当归味太冲,闻着就精神”。

第一次跟你去北方旅游,腊月里的风跟刀子似的。

我盯着炕桌上的冻梨犯愁,总觉得冰碴子能把牙硌掉。

当地人笑着说“这是好东西”,你却默默把梨揣进怀里,过会儿掏出来递给我:“用体温捂化了点,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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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梨带着你的温度,甜水顺着喉咙往下滑时,我忽然想起《浮生六记》里沈复为芸娘藏暖酒的桥段,原来古人诚不欺我,温柔真的能穿过时光。

你总说我记性差,可这些细枝末节,我却记得比谁都清楚。

就像此刻,月光透过纱窗落在书页上,把“人间至味是清欢”七个字照得发亮。

我忽然懂了,所谓照顾,从不是把自己认为好的硬塞给对方,而是像老农侍弄庄稼,记得哪块地喜阴,哪棵苗耐旱,顺着性子来,反倒长得最旺。

前几日,在公司茶水间撞见陈姐揉着太阳穴,她对着马克杯里的枸杞水叹气:

“每次偏头痛犯了,我先生总会变戏法似的,摸出止痛片,往我手里一塞就去阳台抽烟,远远抛过来一句‘吃药比硬扛好’。”

我握着刚接满热水的杯子,指尖被烫得轻轻缩了缩,没接话。

水汽漫上来模糊了眼镜片,恍惚间倒想起你处理我头痛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