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服气地抢回去,用勺子小心翼翼地舀着兑,眼神专注得像在拆炸弹。
“看好了您内!”你突然举起杯子,阳光透过豆浆,在天花板上投出一片晃动的光斑,“这叫‘和而不同’,就像你爱冰爽,我偏喜温热,倒在一个碗里,倒成了独一份的滋味。”
上周三,请李教授来家里吃早餐,你五点就爬起来煮豆浆,灶上炖着热的,冰箱里镇着冰的,还特意找出两只带青花的小碗。
李教授捧着一碗温豆浆笑:
“你们这是把‘执两用中’喝进了嘴里。”
他说,年轻时跟师母总为喝茶吵,一个要滚烫的,一个要晾温的,后来各倒半杯,倒喝出了“和而不同”的滋味。
临走时他赠了一幅字,写着“饮和食德”,现在就挂在餐桌上方,墨香混着豆浆的甜,成了厨房的新味。
今早我醒时,发现你在两只杯子上画了刻度。
冰豆浆那杯标着“三指高”,热的标着“齐杯沿”,中间用红笔描了道线:
“这是中和线,多一分太烫,少一分太凉。”
你举着杯子给我看,指尖沾着的豆浆沫蹭在杯壁上,像一朵小小的云:
“就像你总爱往我这边挤的睡相,差一寸嫌远,多一寸嫌挤,刚好挨着最舒服。”
我突然想起去年冬天,你出差那周,我自己热豆浆总掌握不好火候,要么烫得龇牙,要么凉得缩脖子。
后来在你枕头下翻到一本笔记,里面记着“:
她喝豆浆要温的,热豆浆晾三分钟,加两匙冰的正好”,旁边画了一个歪脑袋的卡通小人物,正举着杯子吹气。
那天,我对着笔记喝了一杯温豆浆,眼泪掉进去,却尝出一点咸咸的甜。
你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画着刻度,蓝线像一条蚯蚓,红线快跑到杯底。
“我昨晚研究半宿,冰镇的倒到这道蓝线,热的加到红线,保准不烫不凉!”
你得意地晃晃纸条,“这叫‘写意派刻度法’,精髓在于心领神会。
就像我知道你喝到第三口准要皱眉——嫌不够甜;就像你明知道我煮豆浆爱多放半勺糖,还总说‘太甜了太甜了’,转头却把碗底舔得比洗过还干净。”
此刻,你正把温豆浆往我面前推,杯沿的热气混着冰豆浆的凉雾,在晨光里缠成小小的云。
窗台的麻雀“扑棱”飞走了,也许是被你这炸毛样吓着了。
你突然“嘘”了一声,举着调好的豆浆,递到我嘴边:
“别闹,尝尝!我跟你说,这比例是我精确计算过的——冰镇的占三成,像你那点小任性;热乎的占七成,似我这满腔老陈醋般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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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闹着,楼下王大爷嗓门传了上来:
“小俩口又拌嘴呢?我家孙子总嫌牛奶烫,把你那‘写意派调兑法’教我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