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线穿过布料时“沙沙”响,你突然低头,鼻尖差点蹭到我手背:
“其实……破洞是上周帮楼下张奶奶搬花架勾的。”
语气里藏着一点小得意,像在邀功。
我故意把线拽紧些,看你疼得龇牙咧嘴又不敢吱声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知道了,我们刘大同志最乐于助人。”
针脚歪歪扭扭像爬着一串小蜈蚣,你却盯着看了半天,突然说:“比我妈缝的好看。”
手机“叮咚”响,是快递站的短信:
“您有一件10kg的包裹已到。”
你扬了扬手机,眼里的光比感应灯还亮:
“十公斤,归我。”
说着抓起钥匙往门口走,拖鞋在地板上“啪嗒啪嗒”响,像一只急着出门的雀。
等你抱着纸箱回来时,胳膊肘里还夹着一袋酸奶,吸管已经插好了,是我爱喝的低糖款。
“路过看见的,”你把酸奶塞给我,纸箱往地上一放,发出“咚”的闷响,“快递站的阿姨说这箱是陶瓷茶具,我估摸着得有十二斤。”
小主,
拆开才发现,白瓷上描着细巧的兰草,薄得像蝉翼。
你小心翼翼地拆泡沫,手指在茶具边缘碰了又碰:
“下次不许买这么脆的,万一我没接住……”
“有你在,怎么会接不住。”我打断你,看你耳根慢慢泛起红,像被热茶熏过。
你突然轻咳一声,指着纸箱角落:“看,送了一包新茶,正好配你的杯子。”说着就去厨房烧水壶,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
午后的阳光漫过茶几,你把泡好的茶倒进新杯子,兰草在热气里若隐若现。
我端起杯子时,发现杯底还藏着一行小字:
“一生温良,岁月安康。”
你凑过来看,鼻尖差点碰到我的杯子:
“这字比你写的好看。”
“那你还总说我写的便签可爱。”我假装赌气,把杯子往旁边挪了挪。
你却伸手揽住我的肩,下巴搁在我头顶,声音闷闷的:
“可爱和好看又不一样……就像你补的袜子,丑是丑了点,但穿着暖和。”
夜里收拾茶几,几张快递单散在果盘旁,被下午没喝完的茶水洇了一点边。
我一张张理平,指尖拂过“收件人”那栏时突然顿住——手写的是“我们”。
两个字歪歪扭扭挤在一起,像两只手紧紧攥着,捺画拖得老长,差点跑出格子外。
窗外的桂花香顺着纱窗溜进来,混着你身上的洗衣液味漫在空气里。
我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半天,突然想起第一次网购填收件人。
你抢过手机敲下自己的名字,说“写我的,丢了我去跟快递员理论”;
后来某次你出差,我改填了我的名字,你视频时看见,皱眉说“还是写咱们俩的吧,听着热闹”。
此刻,台灯的光落在“我们”两个字上,笔画边缘的墨迹有点发毛,像被谁用指腹反复蹭过。
这哪是普通的收件人信息?分明是你把日子揉进了纸里——不是“你”,也不是“我”,是两个名字融化成一个词,像两块榫卯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比任何烫金的誓言,都更让人心里发暖。
我把这张单子折成小方块,塞进书桌的玻璃罐里。
里面已经攒了不少你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