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里的奶糖碎撒了一地,糖纸被风吹得贴在墙上,像一片皱巴巴的雪。
“叛徒!”你指着猫笑,眼角却亮得很,“才来一天就跟你串通。”
第二晚你睡得沉,呼噜声比猫的呼噜响三倍。我摸黑爬起来,借着手机屏的光,把你贴在食盆边的便签撕下来——
你用红笔写的“奶糖”,笔画圆滚滚的,像糖块堆的。
我从抽屉里翻出一支黑笔,在废纸上写了“煤球”,字锋勾得尖尖的,往食盆边一粘,边角还压了一块猫粮罐头盖。
天亮时,我被你拽起来,窗帘缝里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食盆边的便签,被挠成了碎条,黑笔写的“煤球”只剩个“火”字旁,猫粮一粒没少,地上却有着半截撕碎的红笔芯——我猜准是你写“奶糖”那支。
“你看!”你举着碎纸冲我喊,头发睡得翘起来一撮,“它不待见这俩字!”
我瞧见你脚边的垃圾桶里,有一张揉成团的纸,展开一看,是用红笔写的“煤球”,笔画被涂得黑乎乎的,像被眼泪泡过。
窗外的麻雀,落在空调外机上,叽叽喳喳的,仿佛像在笑我们俩很傻。
转折点出现在那个暴雨的清晨。
我起床时发现你不在卧室,厨房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推开门,看见你蹲在地板上,背对着我,肩膀一耸一耸的——
那只小黑猫正趴在你的棉拖鞋上,脑袋埋在你摊开的掌心里,而你的掌心,赫然躺着一颗被体温焐化了一半的奶糖。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它刚才跳上茶几,”你头也不回,声音里带着点鼻音,“把你装毛线的铁盒扒翻了,却对着我的奶糖盒蹭来蹭去。”
我凑过去看,小家伙嘴里还叼着半张铝箔纸,黑毛上沾着一点白色的糖渣,像落了片雪花。
它看见我,突然跳下拖鞋,跑到装奶糖的玻璃碗边,用爪子扒着碗沿,尾巴扫得碗底“叮叮”响。
“瞧见没?”你突然抬头,眼角的红还没褪,嘴角却翘得老高,“这叫天意。”
“是没眼光。”我伸手去揪它的耳朵,它却往你脚边缩,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像一台没上油的小鼓风机。
我原以为这事就这么定了。
直到上周,我去你公司送文件,路过前台时,小姑娘笑着说,“你们领养的猫咪好可爱。文哥前天买的猫项圈真好看,印着奶糖两个字,粉嘟嘟的”。
我突然想起,你前晚说要加班,回来时裤脚沾着宠物用品店的香薰味,当时只当你又给它买了罐头。
今早整理你的书桌,在抽屉深处翻出一个没拆封的项圈。
黑色的尼龙带,金属扣上刻着个小小的煤球图案,旁边还用丙烯颜料画了一朵歪桃花——跟我猫窝上绣的那朵一模一样。
项圈的标签上写着“中号”,而我们家那只,现在已经胖得能把小号项圈撑变形了。
此刻,它正蜷在你的枕头边打盹,项圈上的“奶糖”二字被口水浸得发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