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医生和器械护士、巡回护士正在做最后的准备,低声交谈着,核对药品和器械清单。

他们的表情既专业,又冷静,仿佛即将进行的只是一台再普通不过的手术。

显然,

他们接收到的信息,就是接收一个“自愿捐献”的、匹配成功的供体心脏。

王医生的目光扫过这些同事熟悉的面孔,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

护工将转运床与手术台并拢,和护士一起,极其小心地将已经深度镇静的李鹿俊移到了狭窄的手术台上。

男孩身体软绵绵的。

无影灯的光芒瞬间将他苍白的小脸和纤弱的身体笼罩,每一根睫毛投下的阴影都清晰可见。

王医生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走到洗手池边,开始进行外科刷手。

冰凉刺骨的水流冲刷着他的手臂,刷子粗糙的毛刷刮过皮肤,带来轻微的刺痛。

但这物理上的疼痛,远远不及内心煎熬的万分之一。

王震穿上无菌手术衣,戴上手套,只觉得心脏一阵抽搐,曾经引以为傲的装扮,如今让他心悸。

这身装扮赋予了他救死扶伤的权力,现在却让他觉得恶心至极。

麻醉医生开始进行全身麻醉的诱导和气管插管了。

看着那根透明的导管被熟练地插入男孩的喉咙,连接到麻醉机。

男孩的胸膛在呼吸机的带动下,开始规律地起伏着。

“麻醉完成,生命体征平稳。”

麻醉医生冷静地报告着。

主任已经站到了主刀的位置,王医生作为一助,站到了他的对面,护士长作为器械护士,站在主任身旁。

手术台周围,形成了一个紧密的、专业的团队。

“手术开始,计时。”主任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沉闷而没有温度。

王医生不能明白,为什么主任在这种事情面前还能这么冷静。

做到面无表情,哪怕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还是说这种事情在主任看来,是很常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