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大人常教,神爱众人…”

“若是强行催化,所消散的不止是大人的肉躯,能量波动所涉及之域,可摧毁一座城!”

他的质问砸得柳青野一时语塞。

那些被深埋的、源自本命柳与培育者之间的细微感应和模糊记忆碎片。

在华光几乎崩溃的逼问下,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

他想起夭婆婆佝偻着背影,她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喃喃着“再等等…再忍忍…”

小主,

“…棋盘已布,棋子已落…这一步,不能回头了…纵使身化飞灰…”

他眼中的翠色光芒剧烈波动。不是因为力竭,而是因为那段被强行压制的、最关键的“感应”终于冲破了夭婆婆设下的禁制,清晰地浮现于脑海。

那不是一个具体的地点,而是一幅破碎的画面。

无尽的、死寂的灰白,无一点色彩,周围竟是虚白,甚至连一点生命的气息都感知不到。

仿佛陷入无穷无尽的死寂。

嶙峋的怪石扭曲伸展,如同巨兽的枯骨,刺向灰暗的天空。

整个世界灰蒙蒙的一片,仿佛被渡上了一片无端的暗雾。

空气中没有风,只有凝固的、足以冻结一切的极寒和绝望。

难怪没有生命,没有任何生命愿意在这疾苦之地生存。

而在那片死地的最深处,一点微弱的、熟悉的、属于夭婆婆的生命气息正在缓慢的消散,大抵再过百年,便会消散无踪。

那气息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决绝却又无比脆弱地闪烁着。

夭婆婆一定更加老迈了吧,这种薄弱的气息,比当初更加脆弱,更加可怜,仿佛轻轻一碰,便会消散开来。

如同一缕青烟,飘入天穹,握不住,抓不着。

幺婆婆的神魂,竟已如此虚弱。

那虚弱气息正与周围某种庞大而阴冷的存在缓慢地、不可逆转地…

同化!

仿佛马上可能化成一抹青烟…一抹死寂里的青烟。

“……死域。”

柳青野的声音干涩得像塞入了棉花。

“她在…死域的边缘…或者说,她正在…变成那里的一部分……”

华光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褪尽,他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妖魔横行,生灵涂炭。

是这世间最毒,最疾苦,最至恶的地方。

大妖欺压小怪,形成了极端的制度。

而现在所管辖死域的“王”,便是一个名字被称作“无”的怪物,传说那怪物不似怪物,倒似谪仙。

生得一副勾人皮囊,善会勾人心魄。

那是连全盛时期的他都不敢轻易踏足的禁区,是万界的坟场,是一切意义的终点。

浮罗一个神力几乎枯竭的堕仙,在那里每多待一刻,都是在燃烧所剩无几的本源和寿元!

“死域……”他喃喃重复,这个名字仿佛带着诅咒的力量,让他周身残存的神力都为之凝滞,

“她怎么会去那里?!她怎么敢去那里!”

“她在…‘落子’。”柳青野闭了闭眼,更多的碎片涌上心头,

“她说…唯有死域最深沉的‘恶’与‘混乱’,才能彻底搅浑神域那潭死水,既然当初他们联手将死域的怪物放出,为元初大人布了一盘大棋。”

“那她便将这些还给他们。”

华光倒吸一口凉气,眼神骤缩,几乎是吼出来的,他从未如此失态过。

“她这是想用自己作为祭品,引动死域核心的暴动。”

“好打开通往人界甚至其他界域的裂缝?!”

“放出那些积压了万古的妖魔邪祟?!她疯了吗!那是饮鸩止渴!”

“这些妖魔鬼怪,岂是神域那些饭桶可以镇压的!除了元初大人,也只有元初大人能镇压得住。”

“死域一旦失控,涌出的绝不仅仅是混淆视听的杂兵。“”

“那些被镇压了无数纪元的古老邪魔,足以将本就因末世而脆弱不堪的人界彻底拖入深渊!”

“甚至可能波及更多无辜的界域!浮罗这是已万千生灵换取元初一命,若是元初大人知晓了,也不会原谅她的!”

“婆婆说…这是唯一的‘烟雾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