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傅柠笑意顿敛，“说——你究竟是谁？”

既然沈寂尚能周旋，她也不妨多问几句，权当给李沐鸣一个交代。

“你这话问得奇怪，”月女眼珠微转，“我自然是他娘亲啊……”

“没意思。”傅柠嗤笑一声，径直戳穿，“遗镇上那些鬼修，哪个不是滞留此地百年起步？我怀里这个，今年才二十五！你装什么亲娘？”她声线转冷，“你把他真正的娘亲…吃了吧？至于你——”

她冷静剖析，“不过是侥幸吞噬了一个拥有修仙儿子的鬼修，窃取了她的记忆，又正好撞上这家伙虚弱至极，强行将他元神唤来，当成你自己的‘鸣儿’，囚在这虚假的牢笼之中！”

这不是猜测，而是综合了李沐鸣的反常、众鬼修的零碎话语与时间矛盾所得出的结论。

一个真正爱儿子的母亲，怎会篡改他天性中那份慵懒疏离，怎会抹去他的记忆，硬生生捏造出个“温顺乖巧”的假象？

月女的身形陡然凝滞。她低着头，没有预料中的尖叫或狂笑。再度抬起脸时，那张假面开始剥落、撕裂，迅速显露出另一张面容——铁青面颊，高耸颧骨，嘴唇猩红如血。

“凌丫头，”月女红唇开合，竟真信了傅柠随口胡诌的假名，“你倒是倒有几分小聪明。”

“没错…你说得对。”她死死盯着傅柠怀里的李沐鸣，眼中混杂着疯狂的占有和扭曲的满足，“可那又怎样？！鸣儿现在就是我的孩子！我为了他付出多少…我那个亲生逆子！说好修仙求长生，回来渡我脱离苦海！可他呢？！他还没我活得长！我翻遍冥土也寻不到他……他早就入了轮回！独独把我抛弃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

所以她就抢别人的儿子来填心里的窟窿，真是可笑。

故事脉络已清，傅柠懒得再费口舌。

她余光扫向沈寂。他虽强压着气息，周身黑气却越发汹涌，瞳孔深处闪烁兴奋，如同饥饿的猛兽盯上了猎物。

傅柠心念电转，一个大胆而冷酷的念头成型。

她侧过头，突兀开口：“……你若吃了她，能暂时压下那东西吗？”她指的是沈寂的刺青。

这只是她对幽冥诀特性的推测。

沈寂此刻的力量如同饮鸩止渴，是功法反噬与阴气刺激催生的短暂爆发。一旦离开冥界，反噬恐更凶险。

若能吞噬一个元婴级鬼修的本源魂力，或许能暂时夯实这股力量，减轻离界后的负担，也延缓刺青爬向心脉的速度？

当然，这仅是猜测，风险巨大——这力量本身就像剧毒，届时沈寂还能找回本心吗？

但傅柠有自己的逻辑。

这些天的学习收获颇丰。反噬或心魔的出现，说明沈寂尚未完全掌控功法，或未臻顶阶。

若有绝对的力量…若能完全驾驭它，或许比靠外力压制、控制更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