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人多眼杂,自是不便多说。付铮没有回答他,而是哼笑一声,走近用鼻子用力嗅了嗅,说道:“一股辣子的味道。看你们来的方向,应该是巴蜀的官兵吧?这些人和你们对抗,大概是叛乱的贼党,他们匆忙驾马而去,是已来此地准备攻打了,还是早就守在附近见你们有所行动要去通风报信的?”
那军头听着她的话眼睛越睁越大,脸上一点儿也藏不住情绪。
反应片刻后,他突然“哦”了一声,赶忙上前鞠躬道:“原来是您二位!下官已听说了,此次出来,就是专程来迎您们嘞。没想到贼孙子躲在草笼盯梢,我们撵不赢,多亏了您们凶火!”
他说话带着当地口音,语气又直爽,付铮回头看向赵水,轻轻点了下头。
派人提前盯着,看来,丁一的确有进攻蜀中之意。
“城口距离此地多远?”赵水上前问道。
“跑快点儿嘛,能赶上明日晌饭。”
“看来这些贼人是来不及让你们押回去了。附近有可以暂时关押人的地方吗?”
“有、有的嘞!”
军头满脸笑意,往旁边站了站请赵水他们往前走,却在经过身边时凑到了身前。军头依旧满脸笑意,但音量却谨慎得如蚊子般,向赵水和付铮挤眼道:“那个撒,咱们有规矩,令牌还是要看一下滴。”
“哦。”二人被他这过于浮夸的谨慎弄得无奈浅笑,从衣襟中掏出星牌。
军头皱眉贴过脸来仔细查看,见他的脑袋就要挤到付铮胸前,赵水连忙勾住付铮的肩膀,将她往后护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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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只顾检查的军头倒是没注意到自己的不妥,看完后立即压住他们的手道,“快收起来、收起来。”
“……”
赵水开始怀疑,这军头的队伍真的能助他们一臂之力吗……
一行人在地方队伍的指引下进了山中,氤氲的湿气立马扑上身来。
付铮走在最前面,赵水则和军头跟在队伍末尾。他们沿峡底蛇行,脚下的石头坑洼,像是被流水啮过千年,凸凹处偶有积水,泛出青绿的苔藓色。
“昨日下过雨嘞,容易脚滑,大家伙儿注意哈。”军头喊道。
赵水抬头往上看,两侧崖壁高耸,遮得天色只剩一隙,灰白如未拧干的旧布。石缝里挤出几丛矮树,枝叶皆向左欹斜——是常年被谷风揉搓的痕迹。前头领路的忽停了步,原来是涧水暴涨,横亘一道浊流。有人咳嗽,回声在岩壁间跌撞,惊起只不知名的鸟,黑箭般射向那一线天光,转瞬便没了踪影。
赵水不禁感叹,这蜀道天堑名不虚传。山中峡谷如巨兽喉咙,若无人指引,只怕他们要耗费好长的时间,才能勉强摸清这地方的一二。
空中忽然闪过一抹蓝点。
赵水眉间一动,伸出手,蓝光如飞鸟般落下,在他的掌中融化。
是开阳门主传来的消息。
军头在旁看着,倍感惊奇,凑近道:“这就是你们的传信法术吧?”
赵水“嗯”了一声。
“哈哈我听说过。”军头叉腰道,又压低声音,“能问问,说的啥子吗?”
赵水转头看他,正容亢色中透出几分威严,让军头下意识地闭上咧开的弯嘴,正经了一些。
“开阳军来报。”赵水一字一顿道,“丁一部众抵达伴星城东南方二百里处后,突然调转方向,向西南方快速行进。”
“西南……那不就是我们……”
“我们要准备迎战了。”赵水眉目沉俊,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