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宇依着礼数跪下,膝盖触碰到冰凉的青砖,心中却在飞速盘算着可能的缘由。是昨日在书院实验课上的举动惊动了圣听?还是…… 他忽然想起前几日在清风茶馆偶遇的那位银发老者,也就是之前见过一面的国师夜澜风,当时对方看他的眼神就带着几分探究,此刻想来,隐约觉得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陈家子弟陈天宇,聪慧过人,学识渊博,于凤鸣书院屡展奇才,实乃栋梁之材。帝心甚慰,特封其为朝廷客卿,兼任大理寺使臣,无需每日上朝,许其自由研习,遇有疑难案件涉及算学、工程者,可参与审理。赐锦缎十匹,白银百两,即日入宫领赏任职。钦此!”
内侍的声音平板无波,字字却像小锤子般敲在陈天宇心上。他叩首谢恩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起来。这旨意看似宽松 —— 无实权、不坐班,还能继续留在书院,可 “朝廷客卿”“大理寺使臣” 这两个头衔,却像无形的绳索,轻轻巧巧地将他与朝堂绑在了一起。
领旨起身时,陈天宇望着那两名内侍被父亲小心翼翼地送走,忽然有种被人将了一军的憋闷。他素来不喜官场束缚,本想在书院安安静静地钻研学问,可这道圣旨来得恰到好处,既给足了陈家颜面,又以 “惜才” 之名让他难以拒绝 —— 若是贸然推辞,反倒显得不识抬举,甚至可能连累家族。
“天宇,这、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陈玄漓搓着手,脸上满是激动,“咱们陈家世代经商,从未有人入仕,你如今得了陛下赏识,真是光宗耀祖了!”
陈天宇苦笑一声,扶着父亲坐下:“爹,不过是个闲职罢了。” 可他心里清楚,这闲职绝不简单。大理寺掌管刑狱,看似与他的学问无关,可圣旨里特意提到 “算学、工程”,显然是冲着他的特长来的,背后定然有高人筹谋。他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夜澜风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暗自腹诽:这老狐狸,果然算计得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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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领赏的过程倒也简单。轩辕离并未召见,只是由礼部官员引着他去库房领了赏赐,又换了身象征客卿身份的青色官袍。那官袍料子上乘,却没有繁复的纹饰,倒也合了他不喜张扬的性子。
从宫城出来,陈天宇直接前往大理寺。刚到门口,就见一位身着绯色官袍、腰佩金鱼袋的官员迎了上来,正是从三品的大理寺卿。陈天宇连忙上前拱手行礼:“下官陈天宇,见过寺卿大人。” 他特意用了 “下官” 的自称,姿态放得很低。
大理寺卿见状,连忙伸手虚扶:“陈使臣不必多礼。陛下有旨,陈使臣虽无品级,却也是为朝廷效力,无需行此大礼。”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丝毫没有因为陈天宇无品无级而轻视,“本官已备好了办公的厢房,里面的典籍图纸您尽管用。”
陈天宇跟着他走进一间雅致的厢房,里面果然摆满了各类卷宗,墙角还堆着几摞关于水利、建筑的图纸。大理寺卿指着这些东西笑道:“这些都是近年积压的疑难案子,不少涉及工程测算,正愁无人能解,如今有陈使臣在,可算得遇良才了。”
陈天宇看着那些卷宗,忽然明白过来。这哪里是让他任职,分明是给了他一个研究古代工程与数理的绝佳机会。大理寺的案子大多涉及实际应用,远比书本上的理论更具挑战性。
他拿起一卷关于黄河堤坝的卷宗,指尖划过上面的水利图,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意。或许,这个 “差事” 也并非那么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