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药瓶承责 心向龙国

L区营地的炊烟在晨光里舒展,像一条刚从血水里捞出来的白绫。医疗部门口的空地上,晒着刚洗好的绷带,血腥味被皂角的清香冲淡了些,几个伤愈的战士正帮着搬运柴火,他们胳膊上的结痂泛着淡粉色,动作虽慢,却带着活人的生气。

陈鑫站在药圃边,手里捏着刘药师那个黑陶瓶。瓶身还残留着草药的涩味,里面的“生肌散”只剩下小半瓶——昨天给三十多个战士注射后,剩下的药液被林溪小心地分装成小瓶,贴上了“慎用”的标签。阳光透过陶瓶的薄釉,在他手心里投下一片淡淡的绿影,像一汪浓缩的希望。

“刘药师说,还得改进。”时敬发走过来,手里拿着块烤红薯,递给他一半,“现在的药只能抑制早期感染,要是被咬超过六个时辰,还是没用。而且副作用太大,昨天有三个战士烧得差点过去。”

陈鑫咬了口红薯,甜味压不住心里的沉。他想起昨夜医疗部的灯光,想起刘药师趴在药渣里翻找配方的背影,想起那些战士家人在帐篷外彻夜未眠的守望——这小半瓶药,哪里只是药?是三十多条人命,是三十多个家庭的完整,是L区在尸潮过后,重新挺直腰杆的底气。

“你看那边。”时敬发用下巴指了指东门,几个背着行囊的流民正排队登记,他们衣衫褴褛,眼里却带着对营地的向往,“昨天尸潮一退,周边十里八乡的人就往这儿涌。林溪说,光是登记册,就记满了三本。”

陈鑫望去,流民里有拄着拐杖的老人,有抱着孩子的妇女,还有几个胳膊上缠着绷带的年轻人——看伤口,像是被丧尸抓伤的。他们望着营地的城墙、粮仓、正在操练的队伍,眼神里的怯懦渐渐变成了踏实。

“知道他们为什么来吗?”时敬发的声音低了些,“因为咱们守住了。在这末世里,‘守住’两个字,比金子还贵。”

陈鑫没说话,手指摩挲着陶瓶的纹路。他想起D市的废墟,想起青牧农场的空寂,想起那些在尸潮里溃散的营地——多少人不是死在丧尸嘴里,是死在“守不住”的绝望里。L区能让流民向往,不是因为粮食多,不是因为武器强,是因为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守住了,让人们相信“这里能活”。

可“这里”,终究只是L区。

他想起侦查队带回的消息:南边的红石崖营地全灭了,尸潮过境时,他们连半天都没撑住;西边的M市成了死城,只有零星的幸存者躲在下水道里,靠老鼠充饥;更北的地方,据说有变异的飞尸,能越过城墙,一个营地往往一夜之间就空了。

龙国的土地上,像L区这样能守住的营地,又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