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师傅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老物件有灵性,好好待它,还能走几十年。”
从那以后,年轻人成了钟表铺的常客,有时来送些点心,有时就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看金师傅修表。他叫沈书恒,是个中学历史老师,对老物件有种特殊的感情。
“金师傅,您这手艺,咋不找个徒弟呢?”沈书恒看着金师傅用镊子夹起比芝麻还小的零件,稳稳地装进手表里,忍不住问。
“现在的年轻人,谁还学这个?”金师傅放下镊子,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又苦又累,挣钱还少,不如去工厂上班体面。”他指了指墙角的一堆电子表,“你看这些,坏了就扔,没人修。”
沈书恒叹了口气。他班上的学生,手腕上戴的都是电子表,亮闪闪的,能报时,能计步,却少了老钟表那种厚重的感觉。“我小时候,爷爷有块怀表,银壳的,他总说,这表走得准,做人也得像这表一样,一分一秒都不能差。”
金师傅心里一动,从抽屉里拿出块银壳怀表,打开来,里面的机芯锃亮:“这是我父亲留下的,跟你爷爷说的一样,走了几十年,没差过几分钟。”
沈书恒接过怀表,放在耳边,听着里面清晰的滴答声,仿佛能听见时光流淌的声音。“金师傅,我能跟您学学吗?不耽误您做生意,就想懂点皮毛,以后能自己修修家里的老钟。”
金师傅愣了一下,看着沈书恒真诚的眼神,点了点头:“行,先从认零件学起。”
沈书恒学得认真。他每周都来两三次,金师傅教他认识齿轮、发条、游丝,教他如何用螺丝刀拆开表壳,如何用镊子夹取细小的零件。沈书恒的手指不如金师傅灵活,常常夹不住零件,或者不小心碰坏了细小的游丝,急得满头大汗。
“别急,”金师傅总是耐心地指导,“修表就像做学问,得沉得住气,毛躁不得。你看这游丝,细得像头发,力道稍大就断,得用巧劲。”
在金师傅的指导下,沈书恒渐渐入门,能修些简单的闹钟和旧手表了。他把自己修好的第一只闹钟摆在桌上,听着它规律的滴答声,比得了奖状还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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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钟表铺来了个特殊的客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拄着拐杖,怀里抱着个布包。“金师傅,您还记得我不?三十年前,您给我修过一块嫁妆表。”
金师傅看着老太太,想了半天,点了点头:“记得,瑞士的‘浪琴’,表蒙子碎了,我给您换了块新的。”
老太太笑了,打开布包,里面果然是块“浪琴”女表,虽然有些旧了,却保养得很好。“这表陪了我一辈子,现在走得慢了,您再给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