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璃的话在风里散开,叶凌霄没有立刻回答。他站在高台上,目光落在远处那面刚升起的旗帜上。浅青与银灰交织的颜色被风吹得鼓动起来,像一片未落定的云。

他记得五岁那年的事。荒村,大火,母亲把他推进井里后自己转身迎向刀光。后来是师傅找到了他,从井底拉出来时,他已经说不出话。

但现在不是回想的时候。

沈清璃的手指在残镜边缘轻敲了一下,屏幕亮起,几条红色标记跳了出来。她皱眉,把画面放大。

“三天内,三处边境发生冲突。”她说,“都是小规模打斗,但用上了禁制类法器。”

叶凌霄走回控制台前,盯着其中一条记录。东七区守卫队和南岭巡防起了争执,起因是水源调度延迟了两天。本该平息的小事,却演变成械斗,两人重伤。

“法器来源查了吗?”他问。

“查了。”沈清璃调出一段影像,“武器是从境外流入的。这个人在交接现场出现过两次,穿黑袍,戴遮面环。”

画面模糊,那人站在废屋门口,背对着镜头,右手抬起做了个手势。沈清璃暂停画面,将手势放大。

故人凑近看了一眼,低声说:“这是旧日祭司的传令符。”

“他们不该还活着。”叶凌霄声音压低。

“也许不是原来的那些人。”沈清璃关掉影像,“更像是模仿者。但他们知道怎么用残阵引动地脉波动,这不是普通人能掌握的东西。”

故人坐到一旁的案几前,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两处地名。一处是北原十三村,另一处是西谷隘口。这两地至今没有签署《和平共守约》。

“有人在散播消息。”他说,“说联防是强者吞并弱者的手段。还说我们立碑的地方,将来会建监塔。”

叶凌霄沉默片刻,转身走到沙盘前。十二个光点依旧闪烁,但有三个区域的颜色变暗了。

“巡查队出发了吗?”他问。

“第一批已经到了东七区。”沈清璃说,“但那边的情况变了。原本对立的两支队伍现在都开始质疑联防的决定,说资源分配不公。”

叶凌霄抓起一块石子,放在北原位置上。

“我们给了他们自主权。”他说,“每个区域自己上报需求,我们也按比例调配物资。哪里出了问题?”

“问题不在调配。”故人抬头,“而在信任。他们不信我们会一直公平下去。”

叶凌霄没说话。他知道这话没错。战场上赢了,不代表人心就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