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合着这些信息,不断修正和完善着,那张早已铺开的大网。
他的手指,在一幅标注着,禁军布防图的绢帛上移动。
指尖划过,一个个军官的名字,和驻防位置。
其中一些名字旁边,已经被他用朱笔,做了细微的记号。
那是吕婆楼,以及冰井台其他暗线,已经确认可以争取,或控制的对象。
“玄武门值宿校尉,张蚝旧部…可用的棋子。”
“长乐宫卫率,其妻族与强平有旧怨…或许可激之。”
“武库令,贪财好色,已被赵韶得罪…弱点明显。”
他一边标记,一边将写好的细小指令,卷入细竹管。
交给不同的信使,通过只有他们,知道的密道送出。
这些指令,如同神经信号,精准地传递到,潜伏在长安城,各个角落的“神经元”。
小主,
可能是某个,看似普通的茶馆老板,可能是某个衙门里,不起眼的小吏。
也可能是某位,深藏不露的军中低阶官佐。
指令内容,五花八门,“散播流言,强汪已暗中投靠东海王。”
“将赵韶抢夺玉璧、打死家仆之事,透露给苦主的同乡,和在御史台有位好友。”
“确认北城丙字粮仓,守卫换班时间及口令。”
“设法让董荣知道,李威称病是假,实则暗中联络宗室。”
一张无形而缜密的巨网,正以冰井台为中心,向着整座长安城蔓延。
这张网,捕捉着信息,也传递着力量。
更在暗中,悄然改变着,城内的力量对比和人心向背。
王猛坐镇中枢,如同一位绝世棋手,落子无声,却已布局千里。
将那些,还在醉生梦死的佞臣、观望的官僚…
乃至庞大的禁军系统,一步步纳入,自己的掌控节奏。
他的脸色,依旧平静,但眼底深处,却燃烧着,冷静的火焰。
他在进行一场,极度危险的赌博,每一步都必须,精准无误。
苻生的离开,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活动空间和操作余地。
但也将所有的压力和责任,都压在了他,和他所辅佐的那位潜龙身上。
第三幕:府门藏
东海王府,大门紧闭,门可罗雀,一副标准的、谨小慎微的亲王避祸姿态。
然而府内,尤其是那片,被严格封锁的演武场。
还没有相邻的几进院落,却是一片紧张而有序的战前景象。
苻坚并未披甲,依旧一身常服,但腰杆挺得笔直。
如同一柄,收入匣中的宝剑,虽未出鞘,凛冽的剑气,已隐隐透出。
他站在廊下,目光沉静地,看着院中的景象。
邓羌、张蚝等核心将领皆在。他们早已脱下华服,换上了便于行动的劲装软甲。
虽然未打旗号,但那股百战余生的悍勇之气,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他们身边,聚集着数百名,最忠诚、最精锐的家将部曲。
这些人是苻坚多年来,悉心培养的核心力量,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此刻正在,低声检查着弓弩箭矢,磨砺着刀剑锋刃。
空气中弥漫着,油脂和铁锈的味道。
另一边,吕婆楼的身影,如同幽灵般,不时出现。
低声而快速地,向着苻坚汇报着,最新的进展。
“强汪及其死党七人,已清除。”
“其部下主要军官,或降或囚,北军三营,已在我控制之下。”
“西城、南城禁军统领,态度暧昧,但已收下,殿下‘厚礼’。”
“承诺事发之时,必严守中立,绝不干预。”
“宫中赵韶、董荣等人,仍在肆意妄为….”
“已激起数次,小规模民怨,巡街武侯弹压不力,颇有怨言。”
“王景略先生传来消息,网已撒开,关键节点,均已就位,只待时机。”
苻坚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偶尔,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