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张了张嘴，最终重重坐回椅子，手指把桌沿抠出几道白印。

离会谈开始还有半小时，阿文抱着光脑冲进准备室，额角的汗把刘海粘成一绺绺的："戴、戴姐！

致辞稿我改了八版，您、您看看......"他的手指在光脑屏上戳得飞快，全息文字像受惊的蝴蝶乱撞。

戴瑶接过光脑，扫过满屏的排比句和生僻术语，突然按住他发抖的手背："阿文，你记得昨天广场上阿花举的灯牌吗？"

"记、记得，她说'我们信你'......"

"那就把'信'字写进致辞里。"戴瑶抽走他怀里的光脑，调出最开始的草稿——那上面还留着阿文用手写输入的歪扭字迹，"真诚比华丽重要。"

阿文的喉结动了动，指尖慢慢松开。

戴瑶望着他泛红的耳尖，听见会场外传来脚步声——是赤焰帝国特使到了。

而在会场另一侧的暗门后，阿雄正盯着腕间的光脑，上面显示着冥气干扰装置的启动倒计时：01:23:59。

他扯了扯领结，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有些戏，才刚刚开始。

会场穹顶的星轨灯准时亮起时，阿文攥着光脑的指节已泛白。

他站在发言席后，喉结上下滚动三次，终于开口："各位...各位贵宾，地府与星际...星际联合体的合作，是基于...基于..."尾音像被掐断的光带，突然卡在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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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排的阿虎立刻冷笑出声，浑浊的眼珠扫过交头接耳的代表席："连话都说不利索，谈什么合作？"阿花的手帕绞成了皱团，阿伯的钢笔在笔记本上戳出个洞——笔尖正对着"专业度存疑"的批注。

戴瑶坐在许殇右侧，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闷响。

她注意到赤焰帝国特使的指尖在桌面轻叩，那是耐不住性子的信号；更关键的是，许殇的战神印记在袖下微微发烫——这是他情绪波动的征兆。

"阿文。"她突然起身，裙摆扫过桌沿的动静让所有人抬头。

她走向发言席时，余光瞥见阿文睫毛上挂着的汗珠，像颗要坠不坠的星子。"我想起个故事，或许更适合做开场。"她接过阿文颤抖的光脑，转身面对众人时已扬起笑，"三百年前，地府大旱，忘川水干到能看见河底的魂骨。"

会堂的温度仿佛降了两度。

阿花的手帕停在半空，阿伯的钢笔悬在纸页上方。

戴瑶的声音放轻，像在说给最亲的人听："那时有位将军，带着鬼卒在冥山挖了七七四十九口井。

每口井挖到三尺深，就会有魂灵托梦——'将军，再往下半尺，有我藏了五百年的眼泪。

'"

她指尖轻点桌面，探测仪突然在掌心共鸣出幽蓝光晕——那是冥能波动的具象化。"那些眼泪不是咸的，是冰的，是被遗忘的魂灵最后的温度。

将军把所有眼泪倒进忘川，水涨起来那天，每朵浪花里都浮着半枚破碎的玉佩。"她转向许殇，对方的目光正落在她发间，像月光漫过陈年老酒，"后来人们才知道，那将军的佩玉，在大战时碎成了四十九片。"

会场寂静得能听见星轨灯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