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脸出现在投影里，发梢还沾着维修舱的机油："戴姐，我调试光脑时截到段异常通讯...是阿虎。"

舱内温度陡然下降。

戴瑶记得三小时前阿虎还缩在通风管道里哭，此刻他的影像出现在阿星的光脑里：缩在星舰底层的储物间，手机屏幕泛着幽绿的光，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树叶："狼哥...我真的撑不住了，他们说影子军能啃光人的骨头...防御计划我记了七组密码，你保证能护我全家？"

画面切换，阿狼的脸出现在屏幕另一端。

他穿着和其他遗迹猎人一样的战术服，可左耳垂的银钉在阴影里闪着异光——那是阿幽组织的标记，戴瑶在基地监控里见过。"放心，"阿狼的声音像浸了蜜，"等事情了结，我送你去天鹅座的私人星舰，那里连议会的人都找不到..."

"定位储物间。"戴瑶的战术靴碾过地面，"许殇，封死所有通风口。

阿星，调三个武装组过来。"她转身时撞翻了阿文的咖啡杯，深褐色液体在金属地板上蜿蜒，像道凝固的血。

储物间的门被电磁炮轰开时，阿虎正往背包里塞压缩饼干。

他抬头看见戴瑶，饼干"哗啦啦"掉了一地："我...我就是太害怕了！

阿狼说他有办法..."

"办法是把你当诱饵。"戴瑶扯过他的手腕，束缚带在金属碰撞声中扣紧，"星际财团联合的徽章，我在基地武装人员肩上见过。"她的探测仪突然抵住阿虎的后颈，仪器屏幕上跳动的红点，和他狂乱的心跳完全重合，"他们要的不是你的命，是你泄露的防御漏洞。"

阿虎的脸瞬间煞白。

戴瑶将他交给武装组时，瞥见阿狼正混在人群里，他的银钉在灯光下闪了闪，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深夜的指挥舱只剩探测仪的嗡鸣。

戴瑶将所有证据投影在穹顶，星际议会徽章、财团联合标志、阿幽的青铜印，像一张张蛛网笼罩着众人。

阿文的能量棒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他盯着投影里阿狼的银钉，喉结动了动："需要我做什么？"

"联系所有能信任的遗迹猎人。"戴瑶的手指划过投影里的影子军结构图，探测仪在她掌心发烫，"明天黎明，我们要在议会谈判前..."

"叮——"

探测仪的嗡鸣突然变调。

戴瑶的瞳孔骤缩——那是只有最高级加密信号才会触发的蜂鸣。

屏幕上的红点扭曲成一张人脸，是阿幽。

他的月白长袍沾着星尘，青铜印在他掌心流转，声音像冰锥刺进耳膜："你以为你是棋手？"

许殇的鬼火瞬间暴涨，将探测仪裹成幽蓝的茧。

但阿幽的声音还是透了出来，带着刺骨的笑："你的探测仪..."

通讯突然中断。

探测仪的屏幕裂开蛛网纹，一缕黑雾从裂缝里钻出来，转瞬消散。

戴瑶摸向仪器背面，那里多了道血痕，像用指甲刻上去的——是个"冥"字。

许殇的鬼面刀嗡鸣着出鞘。

他望着探测仪上的裂痕，鬼火在眼中翻涌成海："他碰了你的金手指。"

戴瑶捏紧探测仪，指尖传来的热度不再是贪婪的喜悦，而是灼烧般的痛。

她望着穹顶投影里阿幽的脸，突然想起基地监控室里，他把玩青铜印时说的那句话："十万阴兵踏碎谈判桌..."

而此刻，探测仪的裂痕里，正渗出若有若无的阴香——那是地府魂火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