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前别着星际商会的翡翠徽章,见着戴瑶立刻露出笑意:“戴小姐,我们正商量着下批灵材的运输方案——”
“会长先生。”阿文打断他,指节叩了叩桌面,“您说要优先采购地府灵材,是因为戴小姐的缘故?”
“当然。”会长推了推金丝眼镜,“戴小姐带我们的考察团看过冥河魂火矿脉,那纯度是星际现存矿脉的三倍。更重要的是……”他冲戴瑶颔首,“她为我们争取了地府战神的安全承诺——许先生亲自担保运输线无鬼修滋扰,这比任何星际安保公司的保单都管用。”
阿文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他看见戴瑶歪头冲他笑,耳坠上的碎钻晃得人眼花——那是上次她从遗迹里淘来的,说要熔了换星际银行的信用点。
可此刻那些碎钻映着投影屏的光,倒像把小刀子,把他心里那点“星际人别有用心”的怀疑割得七零八落。
许殇的手搭上戴瑶肩膀时,银甲与她后颈的胎记同时泛起暖光。
他望着台下逐渐安静的人群,银瞳里流转着千年前战场的星芒:“既然大家顾虑开放后的信任问题,不如试行‘文化外交’。”他抬手指向穹顶,“邀请星际学者来地府,让他们看看我们的聚魂灯如何滋养婴孩,看看冥河的魂火如何淬炼兵器——”
“胡闹!”阿明的玉牌“啪”地拍在桌上,金线蟒纹被震得扭曲,“那些学者要是偷学咱们的术法——”
“阿明大人。”阿公突然开口。
他不知何时站在演武场门口,灰白胡须被夜风吹得微颤。
老人的目光扫过阿花怀里发光的聚魂灯,扫过阿星举着的“文化外交”新木牌,最后落在许殇腰间的银甲上。
“当年我们关了门,是因为堕星兽的爪牙伸到鬼门关。”他摸出随身携带的象牙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现在有战神镇着,有戴小姐牵线……”算盘突然停住,“可以一试。”
阿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望着阿公背过身去的佝偻身影,又看了看台下举着木牌欢呼的年轻人,喉间像塞了块冷硬的往生糕。
玉牌在掌心硌出深痕,这次他没再攥紧——三十年来第一次,他发现自己的金线蟒纹,竟比不过年轻人木牌上的墨迹鲜亮。
月上中天时,许殇的密室里飘着沉水香。
他褪去银甲,指尖抚过青铜匣上的古老封印——那是他今日从藏书阁最深处翻出的,刻着“幽冥旧事”的匣子。
当匣盖打开的瞬间,阴火灯突然明灭三次,一片泛黄的绢帛残片飘落在地。
“地府与银河联邦共同签署……”许殇弯腰拾起,残片边缘的焦痕还带着烟火气。
他借着灯光辨认,瞳孔突然收缩——末尾的签名处,“司阴”二字笔锋刚劲,起笔的顿挫、收笔的回锋,竟与阿公每日清晨在院墙上写的“静”字如出一辙。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两个字,残片上的墨香混着沉水香钻进鼻腔。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许殇望着密室墙上挂着的旧战旗,突然想起阿公昨天擦拭祖先牌位时说的话:“有些旧账,总要翻出来晒晒。”
绢帛在他掌心微微发烫,像藏着句没说完的话。
密室阴火灯突然爆起一朵灯花,许殇将残片收进怀中,转身时银甲在地上投下冗长的影子。
院外传来阿公的咳嗽声,由远及近,在密室外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