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群山深处,有个叫青石村的小村子。村子后山有一片老林子,林子深处,盘踞着一棵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古藤。那藤蔓粗得像水桶,虬结交错,爬满了半面山崖,墨绿色的叶子在阳光下泛着油光,远远看去,像一条沉睡的苍龙。
村里的老人都说,这古藤有灵性,是山神爷的胡子,动不得。谁要是伤了它,它就会记仇,这仇能记一辈子。
村里有个后生,叫阿牛。阿牛人长得壮实,力气也大,就是性子有点急,脾气有点犟,总觉得那些老规矩都是唬人的。他爹娘走得早,一个人拉扯着妹妹阿月长大,兄妹俩感情极好。阿月心灵手巧,擅长绣花,村里人都说,她的绣品能引来蝴蝶。
这一年,阿月到了该说亲的年纪。邻村有个富户的儿子看上了她,托了媒人来。那富户家底厚,就是名声不太好,仗着有钱,为人有些霸道。阿牛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阿月觉得门当户对,对方家境好,嫁过去不用再跟着哥哥吃苦。
阿牛拗不过妹妹,心里憋着一股火。他想,我得给妹妹准备一份最风光的嫁妆,不能让她在婆家被人看不起。想来想去,他盯上了后山那片老林子。林子里有好木材,打一套家具,足够气派。
这天,天刚蒙蒙亮,阿牛就扛着斧头上了山。他一路砍到林子深处,眼见着一棵笔直的榉树,心里正高兴,可这棵树偏偏被那古藤的几根粗枝给缠住了。藤蔓像铁索一样,紧紧地箍着树干。
“好你个老藤,敢跟我抢!”阿牛的犟脾气上来了。他忘了村里老人的告诫,抡起斧头,对着那几根藤蔓就砍了下去。古藤异常坚韧,斧头砍上去,只留下一道白印。阿牛来了狠劲,使出浑身力气,一斧,又一斧,火星四溅。终于,“咔嚓”几声脆响,几根碗口粗的藤蔓被他硬生生砍断了。
断口处,没有流出汁液,而是渗出一种暗红色的、像血一样的液体,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奇异的腥甜味。阿牛没在意,只当是老藤的汁液颜色怪。他把榉树放倒,心满意足地扛着木料下了山。
可怪事,从那天晚上就开始了。
阿牛睡到半夜,忽然觉得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他以为白天干活累着了,没当回事。可第二天早上,他媳妇(当时村里习惯这么称呼,其实他还没成亲,指他未来的妻子或指代妹妹,这里指妹妹阿月)阿月帮他换衣服时,惊叫了起来。
“哥!你这是怎么了?”
阿牛回头一看,只见自己后背上,不知何时多了几道紫红色的疤痕,弯弯曲曲的,就像那天被他砍断的藤蔓一样。他用手一摸,那疤痕硬邦邦的,像是长进了肉里。
“没事,可能是在山上蹭的。”阿牛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咯噔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那些藤蔓状的疤痕非但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清晰,颜色也越来越深。白天倒还好,只是有些发痒,可一到晚上,就又疼又痒,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肉里钻。
阿牛试了各种草药,都不管用。他开始害怕了,但嘴上依旧硬撑,不跟任何人说。
转眼,到了月圆之夜。